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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第1页)

艺人说到诱人之处时,周围的人纷纷夹起双腿,他却满不在乎地张开自己的双腿,紧紧盯着裆部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好像那里正在发生着不该发生的事情。说书艺人每向听众讨要赏钱时,故意把他遗漏是一件很近人情的事情,但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他就向母亲讨来零钱,结果也像周围的人一样,见说书先生讨要赏钱时就把零钱掏出来,规规矩矩地丢进说书先生的礼帽里。他不知道说书艺人事后把钱如数归还母亲的事情,却显然认为自己和周围的人毫无区别。所以,每逢散场,周围的人纷纷结伴而去,他也会尾随着他们一起离去。一天下午,他尾随着几个煤矿小包工走到了西街口,见他们走进了翠云楼,他也跟着他们走进了翠云楼。

他走进翠云楼后,俨然勤于政务的政府官员,除了东瞅西看,还对楼下楼上的每一个间房间都饶有兴趣,结果却激起了一连串男人的呵斥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他吓得直想逃跑却不知道往哪里逃跑时,宗怀信发现了他。宗怀信又哄又吓有骗,很快就从楼上把他撵到了楼下,然后又从楼下把他撵到了楼外。他站在翠云楼门外的样子犹如一个迷了路的孩子,看见几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女人从他面前款款走过,他似乎才辨明了方向,一溜歪斜地跟在漂亮女人们的屁股后边,亦步亦趋,直到她们一起消失在俨然城堡的包工院。

和沃克尔大街和福记公司别墅区近在咫尺的包工院,是一组封闭状的建筑群,既像一条死胡同,更像一座城堡。从高大却短浅的门洞朝院内望去,一座座四合院呈椭圆形相互连缀,拱卫着一条广场般的街道活像护城河拱卫着城堡。这是一个奇特的院子,摆放在门洞两侧的两座巨型石雕也很奇特,既非人们司空见惯的雄狮,也非神话传说中的麒麟,而是两只巨大的元宝。元宝象征着财富正像包工院象征着富裕,包工们象征着煤矿正像他们的女人象征着时尚。包工院的女人们让人们看到的时尚,除了她们一复一日出入斜街挑肥拣瘦的饮食生活,还有她们的腰身在锦缎旗袍上呈现出来的令人心旌摇曳的曲线,以及涂抹在她们脸上的使她们更加漂亮可人的洋脂洋粉。

他一改尾随男人的习惯,只被她们的身影引来引去时,就连嫁到包工院不久的一个叫宝文氏的女人,也知道他是一个大傻瓜。所以对他蝶恋花般的尾随,她们既不害怕,也不恼怒。他常常尾随她们到包工院门前,她们又常常一起停在那里逗他一会儿。他被她们引逗时,就会暂时中止吮吸大拇指的习惯动作,歪着脑袋嘿嘿傻笑,但口水却流得更多了,也流得更快了。

“傻小子嘿,长没长毛就想女人呀!”这一天,宝文氏已经把他的口水逗到裤裆里闹痒痒了,却还意犹未尽,大声说,“脱裤子嘿,叫姑奶奶瞅瞅。”

他嘿嘿地笑着,不光脱了裤子,还使劲儿鼓起小肚子,显然是想叫她们看得更清楚一些。伴随着几声惊叫声,其他女人掩面而去之后,宝文氏却像司空见惯似的,不但没有马上离去,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还很有一些见识:

“不怕粗不怕长,就怕毛里藏!”

他的父母毫不知情。在陈泰和和陈洪氏的眼里,他心智混沌分明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只因他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一方面哀叹他们命苦,另一方面给予他远远超过正常孩子的呵护,只要他快活,他们就也觉得快活。可是,当他混混沌沌的快活被一种异常清醒的渴念取而代之时,他们却毫无察觉,只觉得他比过去听话多了,因为他总呆在自家的说书场而安分守己,偶尔外出游荡,也能够按时回家。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3)

一天晚上,陈泰和一边抽着水烟,一边和纳着鞋底的妻子闲唠。他依偎在母亲身旁,呢呢喃喃,亲近母亲的天性流露无遗。看见儿子深深埋下脑袋,在妻子的两腿之间磨来蹭去,陈泰和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开起玩笑来。

“宝贝想回老家啦!”

“没正经!”陈洪氏红着脸说,“这可不是他想回就回得去的老家。”

就在这天晚上,陈泰和和妻子刚刚入睡,突然被一阵紧似一阵的粗重有力的喘息声惊醒了。陈泰和从床上爬起来,点燃煤油灯一看,发现儿子站在床前;再一看,儿子居然赤身*,裆里的那个东西直挺挺、颤悠悠的,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煤油一样幽暗的光泽。

“出了什么事,”陈泰和惊问道,“宝贝?”

他毫不理会父亲的怪讶,眼睛死死盯着母亲雪白肥硕的乳房,伴随着喉结的剧烈滚动,声音也变得嘶哑了:

“妈,回老家!妈,回老家!”

陈泰和抬手打了儿子一记耳光。陈洪氏低下脑袋,掩面而泣。这一夜,他们没再入睡,坐在床上嘀嘀咕咕,商量儿子的事情。公鸡啼晓之前,他们就穿衣下床了。

陈洪氏出现在黄土沟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但住在黄土沟里的人们却已经起了床,沟里沟外三五成群地散布着睡眼惺忪的矿工的女儿们。她一说明来意,矿工的妻子们就不约而同地把她们已经长大成人和正在长大成人的女儿大声唤回窑洞,好像她来到黄土沟的目的不是为她那傻得蝎虎的儿子买媳妇,而是明目张胆地抢媳妇。她失望极了,也难过极了,直想蹲在河边大哭一场。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旁若无人地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她眼睛一亮,尾随着女孩子来到了离土坝最远的一孔窑洞面前。窑洞里的一对夫妻来自黄河故道,他们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到了上,小女儿尚在闺中待嫁。对傻人的音容笑貌早已铭心刻骨的陈洪氏果然没有看错,他们的小女儿和宝贝如出一辙,是个傻女。她和他们一拍即合。她先付给他们十块银元,等傻女过了门,再付给他们另外十块银元。

回到斜街,她把这事告诉了丈夫。陈泰和虽然认为一个傻瓜和另外一个傻瓜在一起过日子一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鉴于现实情况,就点了点头。从黄土沟迎娶傻女时,陈泰和既没请响器班,也没有宴朋请友,只依着自己的心思放了一挂鞭炮,同时也依着傻女父母的请求在长庆楼订了一桌酒宴,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就算正式结了亲家。

“傻瓜娶傻瓜,”陈泰和事先就对妻子说,“有什么可张扬的?遮丑还都遮不过来呢!”

他们没想到的是,儿子明明娶了傻女并和傻女夜夜同床共眠,但他眼睛里的渴念却依然如故。陈洪氏起初大惑不解,听了几回窗户,才知道傻女根本不识人道。因为每逢他要干那种事情的时候,傻女就以为他是故意挠自己的痒痒,除了嘻嘻傻笑,便是把自己的四肢紧紧缩成一团,任凭他怎样撕拽也不松开,可他居然就撕拽不开;同时,伴随着体力的急剧下降,他亢奋的情绪也在迅速消退,以至后来,脑袋一歪,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睡倒在了傻女的脚下。背地里,陈洪氏对傻女进行了反复的教导,试图让傻女懂得人类与生俱来的人道,让傻女明白女人生来便有一项义务,那就是必须为自己的男人生儿育女。可是,面对她振振有词的教导,傻女尽管每次都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听了,但每天晚上的表现都叫她大失所望。

这天晚上,她挽着袖子出现在儿子和傻女的床前时,心中只装着一个母亲的责任感,却已经没有了女人的羞耻心。她帮着少廉寡耻却懂得人道的儿子跟同样少廉寡耻却对人道浑然不知的儿媳干了那事。自始至终,傻女喊疼,傻孩儿也喊疼。

“疼!”他几乎哭出声来,“妈,疼!”

她没有理会儿子的痛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就走出儿子的房间,回到黑漆漆的院子里。她对站在院子里等候消息的丈夫说了一声,丈夫旋即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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