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进吱啧一声,皱气眉头,赶紧道:“军师这……”
刘备见他的神情,早是猜到,便是打住文士,道:“先生慢饮,我想先赏一杯水酒给我三弟,你看可否?”
张飞一听,还尚未明白其中意思,便是赶紧笑道:“还是我家大哥对我好,呵呵,俺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上前抓起案上酒壶,自己倒酒。
文士只把酒倒得哗哗响,完了,将满盏酒一递,举向乐进,笑道:“嗯,平原所言不错,他两每人喝一口好都退了去,省得滋扰我们。”
乐进接到水酒,便是一愣,想要开口,只一时皱眉。
刘备逼视着他,看他有否胆量。
张飞一口到底,把盏重重一放,叫道:“厮不敢喝,我便代厮喝了!”
乐进只鼻子里重重一哼,将酒一泯到底,这才摸掉胡须上沾的酒渍,直言道:“军师,这厮等所带水酒便如何马上就饮?就不怕这水酒里放毒?”
张飞一听,恼怒骂道:“这厮如何看扁我等!”
刘备赶紧道:“将军既然知道有毒,却如何要饮?”
乐进道:“我饮了毒酒,只教尔等莫要小瞧了曹公!”
说完,拔出腰刀,转身对文士道:“军师,趁我现在尚未发作,便是请军师先行,我抵住这两小厮!”
刘备一见他这气势,便是暗暗赞叹。这乐进虽容貌短小,但胆子甚烈。想这军师代曹操而来,便是如同‘两国’之使节,而国与国之间最重尊严。乐进便是为了维护曹公之威,宁愿自己冒险饮了‘毒酒’,也不让我等小瞧,便是此一行径,当叫人不再小觑。
张飞见他拔刀,便是赶紧抖动丈八蛇矛,欲要前来。
刘备手一制住,正要开口,只见这文士笑向乐进:“乐将军多虑了,想平原何人?此乃仁义之君,他如何做此卑劣之事?还不收了兵器,向平原赔个不是吧。”
乐进一愣,见文士淡然处之,也就退回两步,只不说话,也不赔礼。
刘备哈哈笑道:“不敢不敢!乐将军受惊了。”
乐进见自己喝下‘毒酒’并无他事,便是知道自己多虑了。只被刘备这么一说,更加燥立不安,鼻子里哼的一声,脸上难看。
文士一见,笑道:“乐将军且到山下等候,我和平原还有要事要谈。”
刘备也是哈哈一笑:“三弟,你也在山下等候吧。”
张飞瞪视了乐进一眼,见乐进动他才动。乐进也是同样心思,他虽然担心军师安危,但见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想亦没事,也就下了山去。
他们一走,刘备也坐了下来。自酌一盏,又给他盏中添满,举盏道:“先生请!”
文士却摇了摇头,并不接酒,而是在怀里揣摸着什么。
刘备一怔,待他摸出一包物事,这才哑然失笑:“先生所带可是饮酒之物?”
文士打开外面包裹着的油布,里面却是一颗颗包壳花生。花生硕大,炒得甚是清脆,一看便知。这两木案拼接在一起,中间并无缝隙,搁那一放,便是两人随便伸手都能抓的到。
文士点了点头,道:“平原可会食此物?”
刘备抓起一颗,捻开,两颗花生仁早丢嘴里,嚼起来香脆无比,孜然有声,便是连连点头:“嗯,我小时候在老家地里就经常同伙伴们偷别人家的花生,然后挖个洞和着泥土烧着来吃。”
文士呵呵笑道:“平原的吃法不但别出新裁,就连此物之名也是不同一般。”
刘备随口说来,只忘了自己现在已经‘穿越’了,赶紧笑道:“先生称此物叫什么?”
文士道:“我们那边都叫长果。”
刘备呵呵一笑:“叫法不一样,但只要都是此物,都能吃就是。”
文士笑了笑,也磕起长果。刘备再次举盏,却都饮了。两人便在案前,一面吃花生一面饮酒。刘备笑道:“我今日找先生,却是有几点疑问,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文士磕着花生,说道:“平原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问了。”
刘备想了想,说道:“先生围我等日久,见我……”
刘备还没说完,文士就纠正:“不是我围平原,是曹公。”
刘备呵呵一笑:“嗯,曹公围我等大营,见我等久久不出兵,而郯县城固,便是两边攻之不下,想那时定然焦急不已。于是,曹公便使出一计,突然杀往英山。而英山乃通往北边粮道,又控制沐水,便是占领此处以为诱敌之计。想英山如此重要,你们肯定猜到我等定然发兵相救。如此,你们的第一计‘攻其所必救’便是大功告成了,而此计所出谋者,可是先生?”
文士也不犹豫,点了点头:“不才,便是小可。”
刘备敬了他一盏,接着问:“尔等攻击英山时为了集中兵力,便是突然撤走郯县城外全部兵力,一路上故布疑阵,便是不让我等去追,可是如此。”
文士哈哈一笑:“这你都看出来了。只是我还要告诉你,我们撤兵支援英山的目的的确不假,但我们更大的目的,便是麻痹尔等,表面上撤走了郯县城外的所有兵力,其实我还留了好多兵力在你旁边,只你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