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瑶突然就释怀了。
这么些年岁都过去,已经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纠结如果了。
当时她想,她怎么会说一辈子呢?后来才懂得,原来一辈子并非时间副词,而是程度副词。
人心会变啊,这一刻永恒的喜欢,到几年后却还可能会被磨灭。若是对每一刻的感情都从时间与可能性的维度报以怀疑,那一辈子又能拥抱几秒钟的真情实感呢?
回程的车娄夏开,打开音响后车里热闹了很多,到家后娄夏捣鼓了一会拿出根蒸玉米递过去:“饿不饿啊?看你都冒虚汗了。”
杜若瑶轻描淡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饿不饿,但肯定有点低血糖了。”
娄夏顿感惶恐,赶紧又给她倒了杯果汁:“这么严重啊?”
杜若瑶挥挥手:“不严重,老毛病了。”
娄夏:“多老啊?”
杜若瑶白她一眼:“很老。”
娄夏:“你带我英文的时候有没有啊?”
杜若瑶不假思索道:“有。”
于是娄夏就有些低落起来。
杜若瑶秀气地咬了两口玉米,是糯的那种,颗粒饱满,味道很香,不知道娄夏从哪儿买来的:“老师的这种小毛病,给学生知道做什么。”
娄夏气鼓鼓:“那我现在不是你学生了。”
杜若瑶笑眯眯:“那你是我什么?”
“我、我是……”
英语总是比中文要直白热烈,虽然杜若瑶已经跟很多纽约认识的同学介绍过娄夏是自己的“girlfriend”,可现在要让娄夏用中文表示,她依旧害羞得卡了壳。
杜若瑶倒也不为难她,温柔地用掌心摸摸她的头:“我高三的时候就经常犯低血糖了。我本来就吃得少,饿得快,需要比别人多加两餐,但高三忙,有的时候课间太短,就忘记了。”
娄夏撇嘴:“饿了还能能忘记吃,不愧是你。”
杜若瑶有些好笑:“时局所迫,课间那么短,不忘也得忘。”
娄夏拍拍胸脯:“你应该向我学习,我就算不饿都没忘过。”
杜若瑶扶额:“我知道,不止一次看见你因为上课吃零食被罚站。”
娄夏摇头晃脑:“嘿嘿,起码我吃得很开心,那些妙脆角啊雪米饼啊,在周老师课上吃总是最好吃的!”
杜若瑶喝一口橙汁:“周老师要吐血。”
“吐呗,”娄夏不以为然,“那你这个病史的确够长啊,我听说低血糖老危险了,很容易休克什么的。医生有没有让你好好休养,给一些建议什么的?”
“就清淡饮食,”杜若瑶顿了一下,揉了揉胃部,“我这个情况,也只能少食多餐。”
“你这胃口,真心小,”看出她吃饱了,娄夏接过她手里剩下的玉米啃,愤恨地说,“都怪你爸!”半晌,又道,“也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