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一行人又启程离开。
云黛昨日坐在程微景的马车里,尚且没什么压力,今日却坐在了叶清隽的身边,只僵坐着,竟连瞌睡都不敢犯了。
叶清隽此刻并不理会于她,自今早起来后便好似又不认得她的模样,连带着语气也疏冷下来。
云黛虽战战兢兢,但好歹也不至于时时刻刻都心惊肉跳。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便听叶清隽忽然道:“你这钱袋好生精致。”
云黛听见他乍然开口,便觉头皮发麻。
“出门在外,没有钱也是寸步难行……”
云黛一边说着,一边爪子挪到了钱袋上悄悄捂住。
叶清隽淡声道:“你可知叶府出去的银子都是有叶府印记的。”
云黛翕动着唇,竟不敢接他这话。
天中时,马车停于林中稍作休息。
随从给马喂水喂草,程微景朝云黛这处看来,便瞧见云黛正翻着干粮小心翼翼地递给身边的男子。
叶清隽神情淡漠,伸手接来,并未与她为难,程微景见此才松了口气。
云黛趁四下无人留意,便偷摸离开了一会儿,片刻回来,却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叶清隽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又缓声对她道:“把你钱袋拿来给我瞧瞧。”
云黛怔了怔,鼓着勇气提出疑问来:“……您看我钱袋做什么?”
叶清隽勾起唇角,“我昨夜发觉身上的钱少了些,疑心是你拿的,所以方才在马车上就骗了骗你,你若是心虚的话,必然会偷偷把钱袋丢掉,你若是不心虚自然也能交出钱袋来的。”
“莫不是拿不出了?”叶清隽微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云黛讷讷道:“怎么会呢,我现在去拿给您……”
她僵硬地起身去了。
叶清隽便瞧她又钻进了树林里。
这会儿云黛站在臭水沟前,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方才唯恐被叶清隽察觉出银子上的印记,便偷偷跑出来将银子丢进了沟里。
这臭水沟虽说不深,可是里头都积了好些恶臭的淤泥,尤其是那淤泥底下有好些小虫子在翻滚。
至于云黛那钱袋子正露了个小角,便是她犹豫的功夫,就只剩下个小点露在外头。
云黛秀眉拧在一处,一脸的为难,正想起身回去寻人借些银子应付一顿,却听身后蓦地有人说话:“怎还不捡起来?”
云黛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便瞧见叶清隽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
“我……我方才方便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它。”云黛苍白地解释道,“里面没多少钱,只是个空袋子了……”
叶清隽望着她,语气隐隐透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还是捡起来得好。”
云黛后背微冷,只得在他的视线下只得颤颤地伸出手去。
片刻她寻了附近干净的小河将荷包冲洗干净,只是指腹上仿佛还有着方才触到淤泥与虫子的触感。
即便只有指尖沾过,云黛也绝望地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臭水沟的味道。
叶清隽掂量着一把碎银,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下次可不要把旁人的心肝往臭水沟里丢了。”
云黛跟着他往回走,望着他手里的银子难过得眼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