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鸦雀无声,何时让她认祖归宗,何时赐她公主封号,这两个问题无人能答。
连晏潇也不能,一个突然出现的妹妹,他也想不出来该如何解释。
余光里闪过一丝光,我看见晏浔袖口里露出来半截利器,而那抹金属光泽不止被我看见,亭魄也瞥了眼。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晏浔,与晏浔对视后他垂下目光,一步一步等上台阶站在晏浔身侧。
我计划里没有晏浔动手这一步,他来时不带我,难不成他想在大宴上行凶?我心狂跳,这我没准备啊。
晏潇把我从思考中唤回,他问我:“既行此事,意欲何为?”
我今日第一次跪下,我把玉白果树放在眼前,在心里说这头是给他家祠堂与郡子陵往生者跪的。
终于走到了威胁晏潇的一步,我说:“林玉鸿并非领兵最佳之选,陛下三妹熟读兵书还曾随军出征。”
客观条件上晏只理论和经验都具备,她就是最佳人选。
“陛下!陛下不可啊!”一旁的老王爷膝行到我侧前方离晏潇更近的位置,他老泪纵横的回头望了我一眼。
年长者的涕泗相对,我心沉了下。
晏潇也站起来,面色冷漠只声音恳切的说:“皇叔为长辈,哪有如此跪朕之道理。”
他表情与声音极其割裂,仿佛不出自一人,我知他话说的不真心,因为他自称为朕,这时候总没什么真心。
老王爷说:“我皇室宗亲多少男儿,若让一女子领兵出征,古氏男儿的脸可不丢尽了!”
我唯一一丝愧疚随着这老头子自私的话烟消云散。
我忍不住说:“这老东西,那你行你领啊。”
“你!”老王爷回头怒视我,紧接着又回头眼巴巴的望着晏潇:“此女妖言惑众,陛下三思啊!”
今日晏潇同意也要同意,不同意也要同意。
老头子会哭,我也要步步紧逼,我磕头:“愿陛下以此弥补皇室对三公主的亏欠,先皇与先王爷若在天有灵,保佑玉白果树开花有时,并蒂无时!”
我抬起头,从晏潇起一一看过知晓晏只与晏满是双生子的人,至晏洺终。
所有人无一不慌了神,我心里发笑,一个双生子不详的谣言,竟然让这一众天潢贵胄讳莫如深如临大敌。
晏洺与林玉鸿交好,他既然肯扶持林玉鸿必然会有目的,此时把领兵之人换成晏只,于他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
又爬过来一个老王爷,他颤颤巍巍的指着我:“大宴至上,岂敢咒我古氏!”
“皇伯年老耳背了。”晏浔说:“她祝陛下子孙无并蒂乃吉利之言,难不成要祝陛下再得双生子吗?”
末座一不知名人物下意识发出疑惑:“再?”他一定察觉出了晏潇三妹是双生子,只可惜人机灵却不沉稳,不小心问了出来。
只一字反问就惹得老王爷怒斥:“大胆!”
他们越是忌讳双生子之事,我就越能威胁住晏潇。
我紧紧盯着晏潇,晏潇也死死的回看我。
他知道我什么意思,只要他不答应我就会说出晏只双生子,他没得选。
我赌的就是他的良心,因为我若说出晏只是双生子,晏只必死无疑,搞不好还会连累晏满。
我错开目光看向晏满,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会被连带,但他看起来丝毫不害怕。
我说:“陛下,老王爷让您三思。”
晏潇手翻找什么东西,桌案挡着我看不见,片刻后他举起来一块玉,离得远我看不清,但能猜出那是玉玦。
他曾经给我的那块。
我笑着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会觉得我还稀罕他一个优柔寡断的草包。
晏潇拇指与食指一撵,原来是那一对玉珏,他曾经和吕酥幼一人一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