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我去持务殿受审,晏潇美名其曰为了晏浔的脸面所以不上大殿,实际上持务殿也是一样的,里头人声嘈杂,我还没进去就知道人不会少。
吕酥幼站在偏门入口处瞪着我,她见我来了松了口气,好像生怕晏潇突然反悔说不审了。
她脸上带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和善。
只有我知道她在得意,她以为是夜里时她跟晏潇揭发我装良善才促成了现在的结果,她肯定以为晏潇是看清了我才要审我。
她在男女之事上有着超乎我认知的单纯,这不难理解,吕家能把她教的看起来知书达礼,却没能里把她教成感情宗师。
杂话本子不给女子看,七情六欲不说给女子听,便是这时代对贵族的千金小姐教养原则。
我暗自决定过不再可怜任何人,才可怜完千金小姐,就会发现还有远不她们更可怜的。
吕酥幼竟然整理起我腰间缠在一起的佩环,她以另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说:“你真可怜。”
我说这世道没人不可怜。
殿内东西两边各站着人,东边是以晏洺为首,西边以晏浔为首,正中间端正坐着晏潇,我站在临门的南边。
晏潇肯定偏向了某一边,总之不会是晏浔那边。
皇宫大同小异的宫和殿太多了,初次入宫时的那场宴,晏潇和太妃还各坐一边,晏浔和晏洺还同他因谋而合,不让权利落于外姓。
如今外姓被逐,皇不全权,王不纯臣,古氏分崩离析。
我说:“好熟悉。”
老虎打架死猫,昨天太妃是猫,今天我是猫。
晏洺控诉晏浔给古氏丢脸,要娶来路不明低位低下的女子为妻,地位地下的女子说的当然是我。
晏浔身后一中年男子上前反驳,说晏洺的亲事才给皇室蒙羞,“太尉之女姓名传遍京城,不仅抛头露面,还于宴上献菜不知廉耻,吕太尉简直枉为人父,将女儿待价而沽!”
说到抛头露面,吕酥幼只是宴上献菜就被说成不知廉耻,他要知道我在南倌庄集市卖过馄饨,还不把我即刻处置。
男子一脸刚正不阿,我忍不住管他叫阿伯,刚正不阿的阿,我说:“阿伯,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五。”
为何是两千五,因为这殿里起码有是个二百五。
我听见有人小声说,“殿下这未过门的王妃有口音啊,阿伯?”
晏洺身后的帮手稚嫩许多,看着阿伯就打怵,也不知他什么身份。
晏洺只得亲自阐述我的罪状,他说一句晏浔回一句,不过他也没站上风,倒是把罪名都坐实了。
晏洺说我缺教少养,晏浔替我争辩说我是他母亲教的,便轻易地把他母亲出卖。
晏洺说我在与晏浔私相授受之前还与其他人纠缠不清,此话一出满座哗然,连我都扶额,晏浔无所谓的说:“孤都知道,不就是上头坐着那位吗?”
上头坐着的晏潇不自然的摸了摸下巴。
晏洺本就是想无差别攻击,又装作不小心伤及晏潇的无辜样子,歉疚畏缩的后退一小步,十分做作。
阿伯说:“既然殿下心胸豁达,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