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晏浔受伤,也不会回到萧条的浔王府,夜里回来时看不到太多全貌,偌大的浔王府已经烧了一半,一行人走的太急我也看不太清楚。
随着晏浔回京,这里已经回来了许多浔王府的人。
我不太能感受到晏浔现在是个伤员,因为他是自己骑马回来,在浔王府外停马,若无其事的走回来,还不忘叮嘱宿莽:“去宅子说与厢月让她放心,言儿安全接回来了。”
宿莽转身走了,晏浔站在我前面,背上的箭还没来得及处理,我实在不好评价他的“安全”二字。
晏浔回头找我:“过来。”
我走上去,他把我往身前推推,让我处于一个和他背脊两道箭互不相视的位置。
我说别推我,他说:“那就快走,我都要死了你还磨蹭。”
他声音平稳,要不是额上细汗我还真看不出来他受伤,更别说要死了。
我说:“你还知道你要死了。”
身旁的人听得心惊胆战,荀嬷嬷从里拄着拐出来,神色还压得住,只是手抖个不停,拐棍被她握在手里,哒哒哒的敲着地面。
她视线扫过我和晏浔才长舒一口气,抬起拐棍指着晏浔说:“你是活不到明天了,偏得今日去!”
晏浔从不顶撞荀嬷嬷,他对荀嬷嬷的尊敬浔王府上上下下都看的见,他朝荀嬷嬷低低头,“嬷嬷可以放心了。”
眼看着就要糊弄过去,我把晏浔推了半圈给荀嬷嬷展示他的肉背借回来的箭,我说:“嬷嬷料事如神,他还真活不过明天。”
嬷嬷才松的一口气又提上来,满脸怒气的看着晏浔:“作死吧你就,你这是逆天,早晚得死在天谴。”
晏浔低眉顺眼的说了句是,也不知是什么,总之不解释也不反驳,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荀嬷嬷拿他也没办法。
府里只有医女,跟在晏浔旁边的也有将军府的人,那人不为晏浔所用,只是听林玉鸿的命令来帮晏浔,消息早已经传回了将军府。
医女本是养在浔王府,平日照顾厢月的,医术不低,但经常做的也就是瞧瞧女子的病,浔王府的女子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会中箭伤。
两个医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晏浔身上扎着的箭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这得脱了衣裳看看伤的深不深吧?”
医女满脸见了鬼的表情,屋子里一时有点静,医女也没得选,只能说:“那就…”
我替她说剩下的那个字:“脱。”我看着晏浔,晏浔看着我。
我说你等人伺候你呢,少有这种晏浔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他知道我说的对,但又有点问题。
晏浔虽然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但明显还在思考。
荀嬷嬷更不管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赶紧治伤,要死别死在她白发人前面,晏浔说:“等等,我自己能…”
他后退一步转身看我,我帮他把扣子解开,他背对着坐在塌上,医女看着他背上的箭又陷入沉默。
医女说:“箭得取出来。”
“哇真是神医。”我说:“你要不说,别人还真不知道得把箭取出来呢。”
晏浔应该是笑了一下。
医女说:“我不会。”
另一医女也说:“我不敢。”
我看着那箭露出来的部分上面的倒刺,我说:“我敢。”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又说:“但我不会。”
我又摩挲着伤口边缘看了看,感觉别人应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向医女询问:“就这么生取吗?”
医女:“啊?”
我说:“那我可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