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需要休息。”冷刚说。
“曲姑娘已经在床上躺了八个时辰,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意思是……八个时辰间,他已来探过数次?
冷刚抬眼,宇渊抱起曲无容,窜身出屋,才一瞬,远远地,一句话传来
“二更天,必送姑娘回来。”
冷刚轻嗤,二更天,才有鬼,他好不容易逮到姑娘,会乖乖准时送回来?闷闷地,冷刚碎念。
闲茶亭里,已备下茶水瓜果,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计划。
秋虽初来乍到,但夜风拂过,仍带来些许寒意,缩缩手,曲无容把手缩进袖口,他见着,褪下身上披风,围上她的背。
一时间,暖意袭来,暖暖地煨上她的脸,一丝羞怯、两分赧颜,这人呵,太热切。
曲无容啜了口云南普洱,这是百年茶树,茶色清澈、茶水温润,对肠胃不佳的她,再适宜不过。
百年普洱茶砖专作贡茶,只有二品以上的官员才喝得,小老百姓再富裕都喝不得。可见这些年,他的官位升得飞快。
宇渊把苻苓糕推到她面前,她挑食一块,细软滑嫩,方入口便让口水化了去,她喜欢这滋味。
见她喜欢,他也跟着吃下好几块,口里嚼着、眼底望着,他实在很不安分。
吃东西就吃东西,怎一双眼睛直溜溜朝人看,看得她的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摆,东飘西飘,飘不到定位点。
再喝口水,清清喉咙,她说:“侯爷,深夜找无容出来,有事?”
他不答话,光是望她。
被看得尴尬,她的视线转入湖水间,莲花已经不多,合起花瓣,成了名副其实的“睡莲”,沉静安详,可远观,不容亵玩。
他静静凝视她,看得仔细。
这人,夜半把她抓出来,也不说半句话,专为了看她唱独角戏?好啊,你不说,我也不讲,薄嗔,她拿起桂花糕,一口口吃,不理人。
不知是被她还是让自己弄糊涂了,宇渊老觉得她是颖儿,这感觉一天天加烈,他知道她不是颖儿,可她的行止就是教他无法停止联想。
还看?她被看得不安,吸气,发言:“侯爷,假若没事的话,无容就此告辞。”
“你喜欢吃糕点?”匆促间,他找来话题。
“喜欢。”她说实话,很多年没尝的旧滋味,是想念。
“我告诉过你,关于颖儿的故事?”
“我记得。”
“这些……全是颖儿爱吃的东西。”
目光一敛,撇清似地,她把手中点心摆下,匆忙间,找来说词:“我的肠胃不佳,爷爷奶奶不准我吃甜食,可他们越是不准的东西我越爱吃。”
“颖儿同你一般,有些小叛逆。”不管她怎么撇清,还是撇不开颖儿的影。
“我被爷爷奶奶管得太紧了,才会爱抗议。”
“我想,我也把颖儿管得太紧,才造就她的抗议。”
他说得她心慌意乱了,沉眉,她正色道:“我不是纪颖。”
“我知道,理智上知道。”但是情感上、下意识间,他老将她错认,他也苦恼,但阻止不了自己。“你的脚怎么弄的。”
“摔倒,我差点站不起来了。是奶奶的续骨膏,替我接起断腿,养了半年,才勉强能够行走。”她避重就轻。
“摔得不轻啊!”
“是不轻。”那一跤从山上到谷底,摔碎她的骨头,也摔坏了她的心。不过,已经过去了,他奔下谷底,大病一场,把那些陈旧的恨事统统删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