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郑嫂子本名叫张桂花,是朱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嫁给了朱府的郑管事,便叫了郑嫂子。后来郑管事出了意外,两人没个儿女,她便一直留在了朱老夫人身边。
而慧妈妈也是一直没儿没女,加上两人还是同乡,所以两人便有点同病相怜的情谊。
后来慧妈妈暗中让家人帮了郑嫂子的哥哥一家人几回,当然也是故意而为之,郑嫂子家里过好了,再无牵挂,自此便将慧妈妈当成了朱府里的好姐妹,好老乡。
郑嫂子见此,也知朱白露在慧妈妈心里的地位,又听慧妈妈道:“我还想伺候露姐儿一辈子,让她给我养个老什么的。现在这样了,可怎么是好?”
郑嫂子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安慰了慧妈妈两句,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匆匆去回复朱老夫人。
朱老夫人这个寿宴过得极不舒服,事不如意,心里自然是极不平静。
她跪坐在白玉佛像前,手里搓着粗大的檀木佛珠,直到听见朱兴敬亲自让朱白露破了相、挨了打,才冷笑几声,继续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郑嫂子也不敢打搅她,默默跪了她在身后,跟着念了一遍清心咒,便看见朱老夫人礼佛磕头。
她赶紧上前扶起她来,走到厅里的梨花木大榻上坐下。
厅里靠右手的下手边,坐着一个梳着垂髫的十岁小姑娘,看见她从后面出来,两眼发亮,赶紧站了起来,举起一直端着的黑檀盘子,跪下,怯生生又满怀希望地说道:“祝贺老夫人万寿无疆,福如东海。”
盘
子里盖着,里面是她和娘亲绣了整整快一年的金刚经。
这位便是朱兴敬的通房所生的女儿,名叫朱怡梅,今年十岁。平日里跟着她娘亲朱青青一起住在后面,跟奴婢不同的便是,她们是单独的院落,其他人是混居的院落。
陈氏倒不曾为难过她们,相反让她们衣食无忧。
但是高若兰就最见不得她们,认为就是因为有了这个通房,才让朱兴敬的心早早跑去了陈氏身上停留。加上如果认了这个通房的女儿,她不就要解决两个人才能让她的女儿成为朱府大小姐?这些都是她不乐意看见的。
而朱老夫人也觉得当初明明说了通房不可生下孩子的,这个朱青青本来名字都没有一个的丫头,居然保下了孩子,觉得她心思不正,所以也对她不喜。
就这么着,连带了朱怡梅自幼不被人关注,连一个正式的排号都没有,外面的人甚至很多没听说过朱府还有这么一个庶女。
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朱怡梅不小心撞到高晓曦一下,便被罚去关了禁闭,直到今日朱老夫人过寿才出来。
朱老夫人慢悠悠喝口茶,看一眼面前瘦瘦小小的朱怡梅,这时才缓缓说道:“梅儿有心了。今日,你和你娘就出来散散步,好好吃个饭,也不许再有那起子心眼,好好跟着曦姐儿学学,别老学那上不了台的露姐儿。明白了吗?”
朱怡梅和她的娘亲朱青青为了赶这个寿礼,今日的早饭午饭都未吃,现在手里举着托盘,听着老夫人训话,便有几分站不住的样子。
朱老夫人看见她小家子样就心烦,摇摇手,便让她出去了。
朱怡梅低了头,知道又没得朱老夫人的喜欢,眼里蓄了泪,慢慢退了出去。
郑嫂子倒是有几分同情这个老实可怜的丫头,赶紧端起旁边托盘里的糕点,递给她说道:“老夫人赏的寿饼。拿着去院子里走走,以后好生行走,别撞人了啊。”
朱怡梅以为老夫人终于另眼相看。她双眼发亮,猛一抬头,却发现朱老夫人依然端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对此不闻不问。
她终于还是垂下失望的目光,从郑嫂子手里接过点心,跪拜谢过,方退出院子,埋了头向后院慢慢走去。
见她走远,朱老夫人才睁开眼,毫无表情地说道:“桂花,你又拿我的东西做人情。”
这郑嫂子是朱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朱老夫人便叫顺了她的小名。
郑嫂子是做惯这事,也知朱老夫人不会为此事责备她,便赶紧笑道:“这不是借花献佛,得的功劳可都是您的。出去了也只会说我们做事不偏不倚,而且今天是您六十大寿,算起来,我可是要磕个头,要个赏赐才是。”
说着,她还真的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一个头,郑重地说道:“夫人,奴婢跟着您也快五十年了吧。今儿个是您的寿礼,您一定要接受奴婢好好给您磕两个头。”
说着,她真的重重又磕了两个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