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回事。”贤太妃在樊刃这里弄清楚来龙去脉,捧着参汤笑得停不下来,浓浓的嘲讽里,还夹着些畅快的幸灾乐祸。
别人不知道,太妃身边的平嬷嬷却是懂得。
此前太妃为王爷说亲,当真是煞费苦心。毕竟,与事事都挑剔一样讨人厌的,就是事事都敷衍一句“随意”。从前,王爷为了护住这个怀章王府,为了护住太妃这个生母,不得已舍弃许多,早早坚韧屹立。
太妃体弱,很多事情无能为力,唯一能尽心去做的,就是为王爷寻一份打从心底里的喜欢;也希望这种喜欢,能令他找回些缺失的感情,自此活的更有滋味,更快活些。
奈何寻觅了这么多人,王爷总是不冷不热,与其说是看中了那些姑娘,不如说是尊重太妃这个母亲。太妃一腔热情一次次碰冷板凳,渐渐也提不起劲来,还有点生气。
叫他云淡风轻,全不在意!
最好叫他碰上个喜欢到骨子里的姑娘,折腾得他将酸甜苦辣全走一遍,哭着求着让她这个母亲帮忙支招。
这不,终于来了。
樊刃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前王爷即便陷入再难的战局,也没有利用佛经平心静气的时候,这个郑家姑娘,真是比任何一场战局还要难攻!
“太妃,王爷是真心喜欢郑姑娘,他这些年来,也不容易。”
贤太妃低头喝了口参汤,不冷不热:“人活于世,哪个又容易了。”
她看一眼樊刃,“那这门亲,他预备何时去提?”
樊刃挠头:“自忠烈侯一病不起,郑姑娘的婚事都握在大公子手里。眼下王爷应当不大想与几位公子生出不快,待大局稳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提。”
“等?”太妃哼笑一声:“昔日后宫佳丽无数,若谁都靠等来得到宠幸,只怕从红颜等成枯骨,都难得见圣颜。”
樊刃眼神一亮,有戏!
……
郑煜堂被好一顿数落,在朝堂上无往不利的思辨本事,到了妻子面前,才是真正的不堪一击,直到指天誓日对舒清桐认输作保,绝不刻意生事,将人哄得露了笑,这事才算揭过。
“若要问我,我自然更愿意撮合六哥和菡菡。
但你今日没瞧见她选料子的样子,任谁看一眼都知道是待嫁的姑娘。”舒清桐垂眼含笑,轻柔的抚着圆滚的肚子:“从三弟受伤到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日这样高兴过,不是为别人,只为自己高兴。”
郑煜堂侧首看她,眼底滑过几丝别样的情绪,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第二日,郑煜堂重新上奏,在不否定分治必要的基础上,重申了在当下归拢整合的必要。昨日一片赞好的朝臣纷纷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会出自他一人之口。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站出来反驳他的比昨日更多,相同的是,他们也没能说过郑煜堂。
盛武帝高坐龙椅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些朝臣为了自己的前路据理力争,最终赞同了郑煜堂的说法。
“昨日之事,有劳皇叔了。”太子让人将郑煜堂新启的奏书递给卫元洲,心情大悦:“不知皇叔是如何与郑煜堂说的,他的态度竟有此转折。莫非真有什么误会?”
卫元洲抱着茶盏,轻轻笑了一下:“郑大人此前身体抱恙,马政一事所知不多,臣既道明其中机要,郑大人自然明了。”
太子笑了笑,并无深究之意,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样,孤就可以安心准备生辰一事了。”
卫元洲怔了一下,笑道:“是啊,殿下的生辰快到了。”
太子看着卫元洲:“孤还记得,不止是每年生辰,但凡皇叔回到长安,一定会给孤准备礼物。”他神色一亮:“孤记得,皇叔说过,已有心仪之人。如今大局已定,皇叔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卫元洲笑容无奈:“臣已有打算,殿下不必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