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和梅姐都愣了愣。
时蔓是因为没想到她又因为那个梦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梅姐则是看到姚文静就头疼。
姚文静是和时蔓一批进来的文艺兵,虽说也挺年轻优秀的,但这小姑娘心眼子多。
梅姐只喜欢和心眼实的人打交道,偏偏姚文静还总缠着梅姐给她介绍对象。
梅姐匆匆忙忙就走,撂下帘子前不忘回头叮嘱,“小蔓,我说的事儿,再等你回信哈。”
姚文静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剩下小幅晃动的门帘,她微张的嘴闭上,盯着门口若有所思。
再回头,目光落到时蔓身上,姚文静眼底掠过一抹藏得很深的嫉妒。
今天放假,时蔓没有穿55式军装,而是穿了一条花裙子配白皮鞋,裙摆镶着很细很细的蕾丝花边,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纤细小腿,漂亮得像在发光。
平时时蔓穿着清一色的毛料军装时,就已经鹤立鸡群,今天更别提多惹眼,也难怪她能和凌副团长去相亲。
副团长诶,对于她们这些新进的文艺兵来说,那是多大的人物。
更何况那还是凌振,在这片军区最年轻的副团长,男兵们最佩服的铁血汉子,女兵们最想嫁的意中人。
姚文静越想越泛酸水,忍不住说:“蔓蔓,你真有福气。”
这话,又和梦境里姚文静进来说的第一句又对上了。
时蔓想起自己在梦中就是因为姚文静的这些话渐渐迷失自我,虚荣心像气球那样被吹得膨胀起来,她心中警铃大作,不自觉敛了神色,低起长睫。
姚文静放下铁皮桶,疲累地扶着腰,继续说:“你都要嫁给凌副团长了,也犯不着像我们这样累死累活准备明天的选拔,真羡慕你。”
明天是新进文艺兵们的初次选拔,文工团里几位领导当评委,给她们这批文艺兵打分定等级,以后好作分配。
得第一名的文艺兵,还有表彰。
这年代,大家把表彰、荣誉看得像自己生命一样重要,所以都铆足了劲儿,想争这个第一名。
时蔓记得在梦里,她却直接放弃了这次选拔。
因为梅姐送了奶糖来,又有姚文静鼓吹着,时蔓觉得自个儿和凌振的事板上钉钉了,也就不稀得去参加那选拔。
她以后要当团长太太的人了,才不想抛头露面的,多掉价儿啊。
但从放弃这次选拔开始,她原本被人人看好的文艺道路,开始走向下滑的岔路口。
耳边,姚文静还在说着,“咱们文工团的普通文艺兵不能随便结婚,要么提干,要么嫁给副营级以上干部。蔓蔓,你刚进来就——”
时蔓脾气不好,很容易就不耐烦,扭头打断姚文静的话,“谁说我要嫁人?”
姚文静剩下所有的话都咽住了,她瞪大眼,又听到时蔓说:“这次选拔,我要参加。不仅要参加,我还要得第一。”
说完,时蔓甩着辫子走了出去。
姚文静望着她纤细漂亮的背影,皱了皱眉,总觉得时蔓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