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廿垂下眼睫,嗫嚅道:“我想跟翁主任无关。”
“那就是了。”院长往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慢吞吞地说:“这个工程名义上是你负责,但是实际上没让你操心。校长、我和几个副院长都花了不少心血。国防光缆可不是小事,弄不好负责人要判刑的。”
程廿道:“我明白的,院长,我一定会和赵氏好好沟通。”
徐院长眯起了眼睛,还是克制不了好奇心:“小程啊,我一直很看好你,觉得你是个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的人,不论是学术上,还是其他地方,但是你的个人私生活方面,哦,虽然着不是我该过问的,但是你还是要注意一下,就比如说秦宏和赵氏,两个大集团把你夹在中间,到底算个什么事儿呢?”
徐院长说得隐晦,想让程廿透露一些内情,可程廿说不出口,他跟赵煊地下情的那十年是不仅不光彩,还会招来麻烦。他想了想,对院长含糊地说:“我从前受赵氏恩惠,而赵氏又视秦宏为竞争对手,我想,归根结底还是两大集团间的争斗,我只不过偶然间被搅和了进来。”
徐院长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摸了摸布满皱纹的额头,看起来有些心烦,还是接了。程廿一个人离开了院长办公室。颓丧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每次稍稍远离,赵煊总能找到缠住他的锁链,一想到交锋的对手是他,程廿便充满了虚弱脱力之感。
程廿决定拿起手机的瞬间,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串不认识的号码。但是他怀疑是赵煊,上次把他常用的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后,他就换了电话,一次换一个,不知道他到底买了多少号码。但程廿总不能挂掉每个不认识的电话。
可一想到打电话的可能是他,程廿就头晕目眩,浑身虚汗。那晚惊险的记忆反扑上来,仅仅是听到赵煊的声音就让他心惊胆战。
将按键划向接听按钮,果然,传出一道低哑磁性的声音:“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阻挠我们施工?”
“你回来吧。什么时候回来,那楼什么时候就能接着造下去。三天后,你还是执意要住宿舍的话,我会把你的欠债提交法院处理,两次法院传唤,你若不出现,会采取拘传措施。”
程廿沉默地听着,可悲的是,此刻他心中并没有因为这通电话产生多少涟漪,反而是麻木与可笑。他花了三个月从分手的伤感中解脱,赵煊总能给你再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
“我名下没有任何财产供你处置,我所有的钱都在你那儿了,有本事你就来吧!”赵煊都把他逼到这份上了,激起了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程廿现在真想看看,赵煊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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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廿气了昏头,已经忘了接这通电话的用意——摆平大楼建设的阻碍。
第二天,屈秦风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秦宏已经摆平了有关部门的麻烦,可以继续施工。程廿不清楚屈秦风说的“派人打点过了”,到底是花了多少金钱和利益,但只要项目能重新启动,他就看到了一点与赵煊对峙胜利的曙光。
然而,没过两天,项目又停工了。
这次屈秦风在电话里也失却了些许从容:“这次不仅是国土防务厅一个部门的事儿了,听那人说,上级审查尤其注重我们的项目。省厅的上级,就是部级,我还没打听出来赵煊到底搬动了哪尊大佛。更奇怪的是,赵煊已经不再担任总裁职务,仅凭赵氏一房继承人的身份,就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我也很吃惊。”
程廿咬牙切齿,瞪着快要喷火的眼睛,在心里把赵煊骂得狗血淋头:“您处理起来也很棘手,是吗?”
屈秦风低笑道:“无从下手罢了,不过总有办法的,大不了,我也去查查赵氏这两年的账本,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个两败俱伤,多痛快。”
“别,我再想想办法。”程廿自身才是症结所在,他不能再让更多无辜人牵连进来。
“如果程老师的办法是牺牲你自己来向赵煊妥协,那不就正中他的下怀了吗?”
“……对不起。”这种时候,程廿能做的,也只有不断地说对不起。
“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先不聊了。这周都是暴雨天,工程暂停一阵子给工人放放假也没什么,你出门也要记得带伞。”
挂断了电话,程廿收拾起一地复杂的情绪。拿起手机和钥匙,顶着比天色还阴沉的脸色,向那个赵煊称之为“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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