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侍卫的到来,受打扰的不止尹婵,还有躲在窄墙边的柳盼秋。
从墙塌的那会儿柳盼秋就在忍笑。
一点没有给未婚夫君救命的样子,抚掌连声:“哈哈,天地良心,压死他压死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丫鬟欲哭无泪。
怕被发现,忙拉起精神头十足的柳盼秋,恨不能哭出来:“小姐咱们快走吧。”
柳盼秋好歹还知道分寸:“行了,这就走。”
临走前扭头瞅向另一边,小声嘀咕:“尹婵被谁带走了?看身影怪眼熟的。”
柳盼秋不知道那人便是先前见过的鬼脸男子。
正如尹婵,也无法料想,她和谢琰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四年前议定的亲事,京城妇孺皆知。
但眼下的结局,不论对哪方,都是最好的选择。能早早认清谢琰,于她未必是一桩坏事。
石花巷的谢琰和侯府侍卫她已经顾不上,带她离开男子越走越快,尹婵落在后面,只看得到绣着暗云纹的鹤氅。
大氅衣袂翻飞,模糊的视线慢慢找准了定点。
纵然从小也跟着父亲耍过刀剑,但父亲常年在边塞,她后来怕累,渐渐将鸡毛蒜皮的功夫耽搁了。
如今疲累了三月,却是无法再跟上男子的步伐。
细细喘着气,白皙的额上沁了汗。
“等……等等。”
她用劲儿,费力挣开这宽大手掌的束缚。
无暇顾及旁的,手撑住旁边的墙,捂着胸口好一阵缓和气息。
等那股险些闭气的感觉消失后,尹婵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从放开手到现在,一直背对她的男子。
他披着华贵的鹤氅,黑色的袍服显得深不可测。
这背影明明在跑的时候卓然如风,既潇洒像侠客,又贵气如执掌权势的高才。而今停下来,却怪怪的。
尹婵思索了一阵,不肯眨眼,定睛细看他的身形。
在京见过无数的勋贵世家子弟,几乎每个有名望的公子都仪态高昂,站便一株松竹,挺拔端正,没有谁像他这样低头,佝着背,发也不束,仅用黑色的带子拢了一半。
尹婵不合时宜地想,恍惚像一只刚刚被狼群遗弃的孤狼,还不会捕食,就要被迫远走。
过了好久好久,男子也不转身。
尹婵想向他道谢,提着裙往他面前转去。
可怪。
她刚动两步,还没看清模样,男子身形一偏,又冷淡地背对她了。
“……”
许是不情愿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