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爷的话,深深的刺痛着老张头的神经。
孙建伍是他的徒弟,按理说,就是数落孙建伍也是应该老张头去说。你杠爷一个外人,往床上一坐,小腿一盘,小嘴儿巴巴地说着孙建伍的各种不是,是当人家老张头不存在吗?
这就相当于守着人家家长面打孩子,换谁,谁能受的了?
听着杠爷数落完了孙建伍,老张头“呵呵”冷笑了几声。拍拍发酸的膝盖,他不紧不慢地道:
“伍子这小子头脑虽然简单,但他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就应该让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说实话,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你走的路,可能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永远都是看着害怕,心里发怵的夜路。但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所以我觉得普通的人,就应该过普通的日子。至于你说的调教,老哥你这把岁数了,还是关心关心身体,没事儿找个老年夜校陶冶陶冶情操,操心他们年轻人的事儿,我看还是不必了吧。”
“可他是一块没雕琢的璞玉,如果有了我帮衬,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吉通、甚至整个东北道上一个让人遥不可及的存在!”
杠爷渐渐对老张头的不识时务,失去了耐性。
“老哥,我就问你,你是菩提老祖还是他妈的元始天尊?”
“什么元始天尊?什么菩提老祖?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杠爷问自己,老张头也没着急回答,从孙建伍病床的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苹果,他伸开手掌,将那个苹果放在上面。
“想当年,孙猴子大闹天宫,就是为了一个水果,一个头衔。天庭怎么样?地位高不高?可是惹怒了玉帝,激起了民愤,还是让如来压到了五指山下,一压就是五百年。菩提老祖是他的师傅,教给了孙猴子千般的能耐,可是最后猴子有难,他管了吗?”
老张头的话噎的杠爷一时间哑口无言。瞪了老家伙半天,杠爷站起身子,一甩袖子抬屁股就走。
看着杠爷出了病房,老叔也站了起来。叹息地苦笑一声,老叔拍着孙建伍的肩膀说道:
“小子,山哥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和他这么久了,他真的是头一次在意一个人。我相信,有了山哥的帮助,你的未来,甚至你的后半辈子都是受人仰视。我就说这么多,你安心养病。等你身子骨养好了,常来家坐坐。”
说完,老叔单背着一只手也走出了病房。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叔还是回过了头看了看床上坐着的老张头。
“老哥,不,还叫你帽爷吧!别人我不敢说,但是这孩子如果有一天真有了难,依着我对山哥这么多年的了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这孩子是……算了,你们还是好自为之吧。”
等说完了话,老叔关紧了病房的门,迈着沉稳的大步,飞快地追着杠爷去了。
杠爷和老叔离开以后,老张头还是不依不饶地对着孙建伍发起了脾气。
“小兔崽子,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这两个老棺材瓤子的?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进了社会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接触。你拿我的话当放屁了是不?就他那样,还能调教你?还家住大柳树,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他是干什么的吗?你知不知道解放前,绺子门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吗?你要是再和他有什么瓜葛,我这个师父你今后也不用认了!”
孙建伍哪敢再和老张头顶嘴,陪着笑脸,端正了态度和老张头认了错。又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见杠爷,好好地去做个普通小老百姓。
宋金海在旁边也是连说带劝,好半天才算把老头哄住。
三个人又在病房里扯了一会儿闲嗑儿,直到太阳落到了窗户根下,老张头才和宋金海离开了医院。
送走了他俩,孙建伍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一脑袋的头大。
更让他细思极恐的是,杠爷会像一个幽灵一样,无时无刻地不在监视自己。
还有就是莫名奇妙地,杠爷为什么会说要调教自己?按理说,他的性格和冷血无情的老杠头完全就是不搭边际。甚至在杠爷家,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满了鄙夷。
回想了这一切,孙建伍又感觉这一天的事儿都发生的很乱。乱的就像是一团乱麻,扯也扯不清,理还理不断……
……
在医院休息了两天,孙建伍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老张头除了让胖刘姐每天都给他熬了骨头汤,更是让小东子也来到了医院当起了陪护。
最让孙建伍意想不到的是,在矿上给人打工的王哥,不知道怎么得知了孙建伍出了车祸的消息。
然后这老小子特意和矿队请了假,赶回县医院来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