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没见,老王从进门的那刻,孙建伍就感觉他不光黑了,还消瘦了许多。
看着孙建伍上半身缠满了纱布,老王也是唏嘘不已。
好在听说他就是伤了两根肋骨,其他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擦伤,老王这心也算放回了肚子里。
“王哥之前听你说,你不是在矿上干着监工的活,不用你下井当苦力吗?这怎么半年没见,你那脸都快黑的成了包公了。”
孙建伍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了王哥。
老王接过苹果,一张口咬了大半。卡吃卡吃的嚼完,抹了抹嘴说道:
“伍子,你快别提这事儿,说出来我都他妈的怕你笑话我。还矿上的监工,这监工是不不假,就是干的他妈既憋气,又感觉丧良心!”
“憋气,我倒是知道。没当兵之前,为了给弟弟妹妹挣学费,我也下过几个月的矿井,当过几天矿工。那井下的环境的确是又湿又热,喘不过气也是正常。可你这丧尽天良又是从何说起呢?”
对于下井挖煤,孙建伍确实有过不少经历。所以他对老王的抱怨多少有些同情。但是有些说词,他又觉得老王说的是过于夸张了。
瞧着孙建伍的眼神,老王也是苦笑连连。
“伍子,你知道吗?现在的矿山干着苦力的,大多数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下岗工人!这些人原来在单位不是技术能手,就是劳动模范。可那又能怎么样?单位黄了,厂子倒闭,这些人连条后路都没有。上了矿,没人没势,只能干着最脏最累的煤黑子。每天看他们为了两块钱,五六十号人挤在一个一米多高的黑洞子里,像狗一样的蜷伏着身子挖煤,我这心里就不好受。就是这样,我那个黑心的老板,还总是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让我少记他们工时,克扣他们工钱。”
“有几次,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找到了我老板。你知道那个王八蛋说什么吗?”
“说什么?”
孙建伍的脸也冷了下来,毕竟他也是从工人堆里爬出来的。
“那王八蛋告诉我,干好我分内的,别他妈多管闲事。要不是看在我家老爷子的份上,他才不愿意用我。还说什么,人得看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是狗注定了吃屎,是狼就是天生的吃肉。伍子,你说他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装你妈啊!有他妈多少回,看他欺负咱们工人兄弟我就想揍他!真的,要不是看在我家老爷子的份上,我真是干的够够的了!”
老王说完了这些话,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低着头默默地抽起了烟。
“24床,你告诉你家属,这里不许抽烟!这是医院,不是你家!不能抽烟不知道吗?一点素质都没有。”
门口来换药的小护士看见老王嘴里叼着烟卷,顿时就来了火气,指着老王张口就是训斥。
“哈哈,护士大姐,你别和他一样的!他就是糙人一个。和他说话你就等于对牛弹琴。”
不知道什么丁子和刘二虎还有小磕巴出现在了小护士的身后。听着小护士训斥着老王和孙建伍,丁子就打着哈哈取笑。
“丁子,二虎,还有磕巴兄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看见这三个人能一起来,孙建伍和王哥除了意外,还有更多的就是惊喜。
捶了一下丁子的肩膀,老王给了丁子和刘二虎一个大大的拥抱。等到了小磕巴跟前,老王张开了双臂,刚想搂住他的时候。就听小磕巴不解风情地说道:
“挺,挺大,大个,老,老爷们儿,整,整这么肉,肉麻,麻,干,干啥?”
白了一眼小磕巴,老王把怀抱留给个刚才训自己的小护士。
“你个流氓,你搂我干什么?”
小护士一把推开了老王的熊抱,红着脸飞跑出了孙建伍的病房。
“。。。”
……
问了丁子,孙建伍才知道,丁子今天早上去了他打工的书店,书店的经理告诉他们几个,孙建伍出了交通事故,现在正在县医院住院治疗。
知道了孙建伍被人撞了,丁子火急火燎地跑去武校找到了刘二虎和小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