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鬼?”兰鸢山抱着臂,眼神阴森,表情看上去十分低气压:“那你得庆幸真的有,不然我守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现,那明早起来揍的就不是鬼,而是你了。”
兰君钦:“”
小狗一卷被子,用后背对着兰鸢山,咕噜噜往床里面滚去,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不一会儿,声音便低了下去。
因为有兰鸢山在身边守着他,兰君钦感受到了无比的安全感,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栀白就惨了。
他和兰鸢山没有亲缘关系,被一个不太熟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平躺着也不是半侧着也不是,坐立难安。
兰鸢山看他实在难受,起身直接把灯关了,又摸索着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他害怕谢栀白不适应,沉默几秒,又道:
“你安心睡吧。”
他说:“我有夜盲症,关了灯什么也看不见,也不会看你的。”
谢栀白:“”
他耳根都红透了,藏在被子里的指尖蜷缩起来,每一根头发丝都散发着尴尬,半晌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过身,脸对着小狗的背,凑合着睡了。
兰鸢山也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也闭上了眼睛假寐。
他心里其实不太相信兰君钦的说辞,更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倾向于认为是兰君钦想要刻意阻止他和谢宛相处,才想了这样幼稚的法子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但他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兰君钦确实是在胡说八道,只能暂且忍下,按捺住想揍小狗的欲望,熬过今夜再说。
如果今夜那个鬼还是没有出现,那兰鸢山基本上可以确定,兰君钦就是在故意说谎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一片黑暗之中,兰鸢山的眼皮慢慢沉了下来,不一会儿,便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浅睡眠之中。
挂在墙上的秒针一下接着一下划过,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夜凉如水,月色的素练,像是一条蜿蜒的蟒蛇,嘶嘶吐着信,缓缓从地面爬向兰鸢山的脚边。
但兰鸢山却恍若未觉,依然靠着椅子背,闭目沉睡着。
不一会儿,窗帘忽然无风自动,有什么灰色的人影缓缓从后面显露出来,隔着薄薄的纱帘,看不清晰,几乎要以为是树木的倒影,但微微高于地面几公分的窗帘下却忽然出现了一双脚,朝兰君钦走去。
兰君钦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脸上划来划去,像是蚊子,又像是人的手指。
他还以为是父亲兰鸢山又在捏他的脸,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爸爸”,随即拍开那双手指,转过身,对着谢栀白睡了,还下意识用额头蹭了蹭谢栀白的脸颊,被谢栀白下意识伸出手臂揽进怀里。
“”
那双沉在黑暗中的眼睛骤然变的猩红无比,悬在空气中的手颤抖着,随即缓缓下压,像是带着无尽的怨毒,用力掐向了谢栀白的脖颈!
谢栀白胸膛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沉,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窒息的感觉再度流向四肢百骸,连肺部都像是被一双死死捏住,呼吸不畅。他挣扎了几下,似有所感,猛地睁开眼,入目即是那双与几天前别无二致的狰狞眼睛!
谢栀白登时耸然一惊,吓的魂飞魄散,正想叫喊,不知哪里来的一双大长腿却忽然伸过来,一脚将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径直踹飞!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来的第二秒,房间的灯就被打开,明亮的暖黄色灯光驱散了夜色的沁凉,但却消除不了谢栀白差点第二次惨遭毒手死里逃生的惊吓。
他面前仍旧闪现出那双狰狞可怕的眼睛,僵硬地躺在床上,满头是汗,恍惚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在兰鸢山的呼唤声中,缓缓坐起来。
“有人进来了。”兰鸢山盯着他,又将因为有父亲在所以感到无比的安全故而睡死的小狗拎起来,丢进谢栀白的怀里:
“你们从门口出去,出去了谁都不要找,就去找谢宛,快点!”
谢栀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即使心中惶恐不已,但仍旧听话地将兰君钦连拖带拽地背起来,朝门口走去。
离开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兰鸢山一眼,却被兰鸢山按着后脑勺直接推出门,紧接着门砰的一声关上,将一切的危险和未知都隔绝在了门外。
“”谢栀白看着背上睡着的小狗,又看了一眼从内反锁的铁门,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闪烁了片刻,半晌背着兰君钦,一步又一步朝楼下走去。
兰鸢山将自己反锁在门内,又顺带关上了所有门窗,确信刚才被他踹倒的东西不会离开之后,才缓缓地扫视了一圈。
他刚刚确信自己踢人的力道足以踹倒一个成年男子,但与此同时室内的地面上并没有任何的人影,像是在他开灯的那一刹那,那个东西就逃之夭夭了。
“”兰鸢山不觉得这个东西能离开这个房间,因为按照之前兰君钦的描述,那个鬼就一直蛰伏在这里,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