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男人的话他却是信了七七八八,只等着证实——他已经开始把赵黎往那个方向引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下面的掌控之中,虽不至于限制,却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江酒臣的活动范围在江城,他要是无故离开,一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一旦被他们注视,他就不可能见到那个阴差。
下面划分的分割线,就在四院里。江酒臣在那里观察了许久,本想把赵黎的目光引到这个医院的事情上来,他因公事破界,那些人不会把视线放到他的身上,谁想到刘乃超出现得这么是时候。
他的边界已经蔓延了出去,与那一个阴差的区域交叠,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椭圆形,江酒臣找了他两天,仍是没有消息。
江酒臣要在搜寻到他的时候立刻前往,或许能在那些人发觉之前,得到个答案。
一千年了,为什么每次他刚感受到将军的气息,就什么都消散无形,为什么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为什么那些人,不允许做阴差事的人见面?
就快有个答案了。
次日,市局。
四个人聚在一起,开了个称不上是会的小会,赵黎把江酒臣传过来的照片给他们发了过去,画面里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眼镜,虽然相片很高清,但实在是很难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刘乃超,只能说有些相像。林不复看完这些照片非常失望,说:“老大,你昨天说找到线索,我还兴奋坏了呢,不是,这也不行啊,连五官都没露出来,我们都说不准这是不是刘乃超。要是视频也还行,技术人员能通过走路习惯之类的判断是不是他,这一张照片,有跟没有一样。”
赵黎“啪”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说:“我要是拿到确切证据,直接带人进去抓了,还用你干什么?这张照片做不了证据,但是目击者可以百分之八十确定,你带人过去守着,如果真的是他,我不信他这辈子都不肯出来。”
“调监控……算了。”林不复一摆手,“真要窝藏他也不可能让你调监控,走程序我们还是理亏,不是,老大,这里面事挺深啊,一个小小的医院,可能敢窝藏一个通缉犯吗?之前刘乃超放火杀人之后直接失踪,之后的踪迹一直都是个疑点,现在要是真藏在这里,也肯定是有人操作,他一个……啧,他后面可能有什么人?”
“现在想动机都太早,我们还是先要证据。”车衡说,“我们这边想办法找到当年从四院里出来的那些受害人,争取立案。”
“我不说别的,故意伤害,很难界定,那毕竟是精神病院,就算电击不合规,这事八成也得归卫计委管,那边要插手的话,刑侦队这边很被动,就那小男孩的妈妈,我估计也弄不出来。”林不复光是想了想,就觉得愁得头大。
“所以要咬死了刘乃超,你知道你有多重要吗?”赵黎说。
“哎呦,老大你突然跟我说情话,我有点不适应。”林不复玩笑道。
“滚蛋。”赵黎作势要打他,“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时机成熟了我再往上报,不管怎么说,绝对不可以放走刘乃超。”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赵黎几乎没张嘴,实在是很有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些焦糊的尸体重新浮现在几个人的脑海中,几个人集体静了一秒,常湘才开口。
“其实四院的事网上爆料过很多次,我们都有所耳闻,但是也没点进去仔细看,你要的资料我查到了一些,不乏有一些当事人出来现身说法,但是很快就删除了,不知道是自己删除的还是被删除的,不过文本我搜集到了很多,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很担心因为说出这些事而被抓回去。”
“抓回去?”林不复诧异地问,“是有些被害妄想了吗?”
常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脸来对众人说:“的确有被害妄想,从里面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有被害妄想症的症状,但是这一点不是。四院的网瘾中心有一个家长同盟会,里面的负责人说过一句话——‘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把你抓回来’,这句话骇人听闻,但这是真的,有人跑到了西藏,照样被家长同盟会抓了回来。”
林不复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这……是个邪教啊。”
“差不多吧。”赵黎面色凝重,叹了口气,问,“能找到当事人吗?”
“我找到了三个。”常湘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不太合规,你们谨慎些,我让技术员定位的,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出头,还有一个今年已经三十六了,都是男性。”
她说着把资料推到赵黎的面前,上面是电话号码和联系地址,这三个人里只有那个十八岁的男孩还在父母身边,与他们同住,叫钱途,另外两个都已经从家里搬了出去,但是目前还在江城。
赵黎跟车衡对视了一眼,车衡说:“先联系一下何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