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会儿发现绿釉竟是蒋韶的人时,虞妗才这般震惊,难怪蒋韶对她怀有身孕一事并不奇怪。
听着她这万般讽刺的话,蒋韶也只是笑:“娘娘惯爱招蜂引蝶,臣又在宫外,鞭长莫及,总要留着人盯着您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凤诏打开,摆在虞妗的面前:“请娘娘摁个印吧。”
“凤印便在你眼前,何须哀家再动手,谁印又有什么区别?”虞妗别过身不看他。
“娘娘说的是,”蒋韶叹了口气,自己伸手将凤印印在诏书之上,转身交给后在一旁的侍卫:“去吧,挨家挨户的将各位夫人请进宫来,若是遇到冥顽不灵的,杀无赦。”
“你要把哀家困在这宫里不成?”等那侍卫走远,虞妗才开口问道。
看着凤诏送出去,蒋韶像是办完一件极其紧张的大事一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竟在虞妗身边坐了下来。
虞妗察觉不对,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握紧了袖箭对准他,厉声呵斥:“你离我远点!”
如今的虞妗在蒋韶眼里便是只失了利爪的纸老虎,只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那并不具威慑力的精巧袖箭,温声说:“娘娘不必紧张,等未央宫那边一切事毕,臣便带您出宫好生安置。”
虞妗听得气笑了:“相爷这是要一国太后当你的外室?简直是痴心妄想!”
蒋韶有些悲伤的看着她:“娘娘误会了,待您诞下麟儿,便随臣回家去,家中早已备下了凤冠霞帔,定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娘娘为妻,万万不会委屈了娘娘。”
虞妗上下扫了他一眼:“哀家放着好好的大燕太后不做,做你的继妻?你把齐漪置于何地?她可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想要孩子管她要去啊,还妄图当我腹中孩儿的父亲,你莫不是以为天下什么便宜都让你一人占尽了吧?”
蒋韶抬头看向未央宫,外头的喊杀声,刀兵碰撞声已然大作,只桂宫这边还静如一潭死水:“娘娘误会了,齐漪怀着的可不是臣的孩子,是高阳王的,虽然高阳王或多或少,已有了几个儿子,可对于齐漪腹中的孩子,他还是极其重视的。”
“齐漪与他做了交易,她可以生下这个孩子,但她要娘娘的命,高阳王本就不可能放过娘娘您,他们不过是一拍即合罢了。”
“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娘娘假死离宫,若是日后齐漪发现了端倪,高阳王看在臣助他为帝的面子上,也不会再追究。”
原来倒是自己一直误会了,齐漪也是个厉害的,能瞒过宫中诸多耳目与高阳王勾搭上。
还未等虞妗说话,外头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绿釉看了虞妗一眼,将殿门缓缓打开。
“太后娘娘求您去看看我家娘娘,娘娘发动了,如今稳婆产婆太医都无处可寻,许是要难产,”来的正是长亭殿的一个一等宫女,叫白玟。
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不要命似的磕头。
“袭绦呢?”蒋韶率先开口问道。
白玟骤然听闻一道男声,茫然的抬起头,一眼便瞧见坐在虞妗榻上的蒋韶,又看见虞妗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顿时满脸惊恐:“相……相爷……”
虞妗与蒋韶对视了一眼,如今宫中大乱,齐漪偏偏此时发动,自然没人顾得上她,也难怪白玟走投无路求来了桂宫,只是没想到蒋韶也在此处罢了。
绿釉抬手便甩了她一巴掌,斥道:“主子问你话呢,东张西望什么,小心你那双招子!”
白玟被打的歪倒在地,又利索的爬起身跪好,捂着脸不敢哭,抽噎着说道:“袭绦姑姑说去替娘娘请太医,这会儿还没回来,可娘娘已经不行了,奴婢没了法子,只能……只能来求太后娘娘……”
虞妗甩了个牌子给绿釉:“拿着哀家的牌子去请太医,倘若宫门拦着不给过,就报你家主子的名号。”
绿釉捡起地上的玉牌,有些难堪的咬了咬唇,细若蚊吟的应了一声,才走了出去。
见绿釉走,白玟也跟着爬了起来,被守在门口的陈放拦住了去路。
蒋韶挥了挥手,陈放拔出腰间的佩刀,白玟还来不及尖叫,便倒地不起,鲜血染红了门口的绒毯。
干脆利落的杀完人,陈放又将尸首拖了出去,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虞妗和蒋韶两人,他稍有动作便会惹得虞妗万分紧张。
结果不出半刻钟,绿釉又退了回来,随之而来的是高阳王秦震。
绿釉被一脚踹了进来,吐出一口鲜血。
外面的黑甲兵一拥而入,秦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瞧见虞妗和蒋韶,挑眉大笑道:“都好几个时辰了,相爷还未说服太后娘娘?她既然都怀上了你的孩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太后娘娘还是莫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