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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冬禧闭上眼睛,耳边欢快的音乐渐渐进入尾声,她一生的快乐时光也即将进入到尾声。
人生的转折总是来的那么快,快到让人来不及缅怀。
不远处,灯光下,是秋绥和安贤,秋绥的伞打在两人的头顶,安贤侧着头和秋绥说着什么,下一刻,两人拥抱在一起,安贤的嘴唇轻轻贴上秋绥的嘴唇。
鱼冬禧站在逆光的街道对面,今天的风雪格外大,落在鱼冬禧的头顶,她的头发被雪染白。
那把红色的伞是家里最结实的一把伞,也是鱼冬禧最喜欢的一把伞。
这把伞是爷爷留给她的遗物,爷爷这一辈子留给她的东西不多,这把红伞算一个,秋绥算一个。
现在,爷爷留给她的两件遗物都不属于她了,几乎是一刹那间,她同时失去了他们。
鱼冬禧看着不远处的秋绥,没什么表情,甚至没什么情绪。
她想她应该憎恶,应该恶心,可是很奇怪,那一刻,她脑子里闪过的全是自己小时候、青年时期和秋绥的点点滴滴,那个少年永远鲜活地存在于她的记忆中。
秋绥是秋绥,那时候的秋绥也是秋绥,只不过那时候的秋绥只属于鱼冬禧。
鱼冬禧记忆中的少年终究只是记忆。
这一刻,鱼冬禧终于对身边的一切有了实感。
鱼冬禧终于成为了一无所有的人。
“秋绥。”鱼冬禧的声音很平静,她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她逆着光,站在阴影之下。
鱼冬禧走出阴影,来到街道的对面,同样也来到光里。
秋绥向鱼冬禧这边看过来,也同样平静。
两人心照不宣。
如果不是秋绥有意让鱼冬禧知道,那鱼冬禧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你都看到了?”秋绥只说了这么一句。
“嗯。”鱼冬禧回答。
秋绥深深叹了口气,他的脸色依旧很苍白,鱼冬禧想,那场病,他大抵还没好。
“你想要什么补偿?钱,还是什么?”秋绥冷静地看着鱼冬禧,他微微昂起头,这是他在谈判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姿态。
鱼冬禧看着眼前的一幕,近乎刺眼,她突然将目光转向安贤,安贤站在秋绥的身后,风雪被那把本属于鱼冬禧的伞遮住,安贤的身上干干净净。
鱼冬禧摇摇头,忽然往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