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钰乐了,好笑道:“不听就是了,我走。”
皇帝愣了愣,没想到今日遂钰没给他脸色,遂钰将案台中需要送去刑部的奏折收拢好,正欲离开时,陶五陈连忙端着羹汤堵在门口挽留道:“公子,公子吃了这碗再走吧,更深露重的,万一冻着就不好了。”
“让开。”
遂钰冷眼。
“回来。”
萧韫说。
“陛下让我回来便回来,我是什么,狗吗?”
遂钰今日本就心情不佳,现下又觉得萧韫不可理喻,抛了手中的奏折刻薄道:“萧韫,你凭什么把气撒在我身上?”
“他们惹你生气,我可没有。若非我大哥及时察觉,你的六部和内阁都还蒙在鼓里。”
“大都在禁军的森密看守下漏的像筛子。”
“好好查查你的禁军吧。”
遂钰端起陶五陈托盘中的羹汤一饮而尽,随手指了个小太监道:“你,把这些都捡起来。”
“想必陛下气在头上也不想见微臣,臣不打扰陛下处理政务了。”
这些奏折你该送给谁便送给谁,今日小爷也不高兴,御前行走的差事谁爱做谁做。
“南荣遂钰!”
萧韫自知不该把气撒在遂钰身上,略闭了闭眼,缓和语气道:“朕只是……只是气昏了头,回来。”
“回来陪朕,陪我吃点东西。”
他用了“我”的自称。
皇帝绕过屏风,陶五陈适时带着宫人们回小厨房准备膳食,四下寂静,遂钰面颊感受到冰凉的湿润后,听萧韫说:“又下雪了。”
雪花随风吹进书房内,遂钰抹了把脸颊的雪水,道:“还是别让我大哥冒雪进宫了,能明日再宣召吗。”
“世子乘马车,哪能遇见风雪,倒是你今年本事大得很,天寒地冻策马也不肯穿厚些。”
自从萧韫教遂钰马术允他皇家马场随意进出,遂钰闲来无事便往马场中钻,更与善于御马的禁军把酒言欢。如此这般,来往大内便更不用马车了。平时乘坐马车是因骑术不佳,如今有了纵马的本事,恨不得整天待在马背上不下来。
遂钰也只是随口一问,西洲事关重大,什么时候召臣子进宫都是应该的。
他耸肩装作没听清,低声说:“叫小厨房多做几道。”
萧韫不知道遂钰傍晚那顿也没吃好,饭桌上见遂钰埋头吃掉一蒸笼汤包,又将手伸向蜜酪,不由得出声疑惑道:“很饿吗?”
遂钰沉默地吃了会,才说:“你从鹿广郡找来的厨子是假厨子吧。”
府中侍候的人被南荣栩换了个底朝天,后厨也多是从鹿广郡本家带来的知根知底的人。
饭前褚云胥对遂钰说,这些都是母妃挑来的厨子,不知道谁做的合你胃口,便叫我们都带来了。
遂钰是怀着期待同兄嫂用的饭。
然而晚膳毕,先不说遂钰被兄长盯得如坐针毡,光是面前那一大桌鹿广郡风味的膳食便令他险些兜不住表情。
“大哥从鹿广郡带来的厨子多用香辛料,荤菜居多。”
遂钰咬着筷子回忆,萧韫趁他发呆,不动声色地将另一碟春卷往遂钰反方向挪了挪。
“很腻。”
遂钰总结。
遂钰:“重油盐才是鹿广郡的味道。陛下,你被御膳房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