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他。”却是唐桀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时刻,在场众人唯一能挡一挡景熠的,也就是唐桀了。
景熠手上没有丝毫停顿,擎光堪堪避开要害,从宫怀鸣左胸刺入,穿透肩胛,与我在关外被重伤的位置如出一辙。
“住手!”唐七尖叫着冲过去,唐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她挣脱,眼看景熠的剑已经拔出,回身指向唐七的咽喉,剑尖鲜血飞溅至唐七颈上,鲜红雪白。
唐七惨白着一张脸,再发不出声音,若不是唐老太太追过来再次拦
住她,此时与宫怀鸣一齐倒下去的,恐怕还要多一个。
回望唐桀,景熠沉默着,并不收手。
我见状走过去牵他的手,景熠看我的目光中略略无奈,更多心疼,却到底没再坚持。
我不在乎景熠想要杀谁,只不想他与唐桀生隙,毕竟我们都自幼师从唐桀,这却已经是唐桀第三次从景熠手中救下宫怀鸣,景熠一直不说什么,不代表他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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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兆元手中接过纹风,唐桀走到宫怀鸣身前站定:“怀鸣,你可知错了?”
宫怀鸣被刺穿胸口,正是命悬一线的时刻,此时勉力撑着一口气,颤抖着张了嘴,却是完全说不出话。
唐桀也没打算等他答话,微垂了眼:“怀鸣,这一条命,算是师父最后能为你做的。”
顿一顿,他转了身:“宫怀鸣,自今日起你被逐出倾城门下,不再是我唐桀的弟子,纹风剑收回。往后如何,好自为之。”
宫怀鸣一下子急起来,眼看着唐桀说罢要走,忙挣扎着伸了手抓住唐桀的衣襟:“师父——”
唐桀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很快抽回衣襟,腕上一抖,手里的纹风垂直落下,径直刺入宫怀鸣的手掌,将他的左手牢牢钉在地面,随后离开,再没有回头。
宫怀鸣闷哼一声,伤痛并着急切,一直提着的元气到底散了,顿时血伴着呛咳四溅。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场面惊住,唐七见状呜咽着掉了泪,迫于景熠的威胁不敢妄
动,顾绵绵则撑着宋选站了起来。
唐桀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告诉我们,他对于宫怀鸣的不舍再不会有下一次。
我望着宫怀鸣那满是血迹的手掌,经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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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绵绵推开宋选,缓缓的走过来,从我面前经过,到宫怀鸣跟前蹲了下去,将纹风拔出来丢到一边,扶起他半身,抬手点了宫怀鸣几处穴道,让他缓过一口气。
“怀鸣,”顾绵绵叫他,仿佛要问他什么,却又放弃,只握了他血流不止的手,再开口依然是他的名字,“怀鸣。”
两两相望,宫怀鸣目光艰难,有很轻很轻的声音,几乎只能看到唇动:“绵绵……”
顾绵绵微笑着,直直看他。
我看着,总觉得这场面略略熟悉,愣一愣,突然放开景熠的手,上前:“绵绵。”
她不应我,我不肯罢休:“绵绵!”
依旧无声,我再顾不上红笙和景熠的拦阻,几步奔过去,在景熠抓住我之前又戛然止步。
宫怀鸣和顾绵绵两人紧握的手依旧紧握,宫怀鸣的眼睛却已再无光泽。
——若他有了新欢,我心里头又放不下……
见血封喉的顾绵绵,当着所有人的面,从那交握的手掌中,亲手杀了她鹄候跟随多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