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顽固,顽固得……让人以为她很坚强,这一抹太过熟悉的光亮让他心上一紧,涩涩地
疼痛起来;墨云晔凝望着青画的时候,青画已然撑着不多的力气借着石头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朝
前走去,他几乎是立刻跟上了,扶住她的一只手臂,没想到只这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下一刻就是
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匕首划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血痕。
匕首的主人盯着他目光凛冽,仿佛是看着洪水猛兽一般,这目光让他着实不舒服,心里的涩
然更甚,然而更让他涩然的是她接下来的话。
她冷道:“王爷,告辞。”
墨云晔退后几步,扫了一眼手腕上的伤口,淡淡露了一个笑,“郡主多想了,云晔……并无恶
意。”
青画回了个笑,讥诮道:“王爷也多想了,我只是告别。”她一步步朝前走,一步比一步吃力,
到后来只剩下喘息的力气,只要熬过这几个时辰,蛇毒就会彻底清了,但是这几个时辰里,她几
乎是待宰的羔羊,她恨自己带了伤走不快,更恨自己的脚步带了跟舱,让自己的狼狈赤裸裸地曝
露在最憎恶的人眼里,但是即便如此,也好过和他待在一处。
墨云晔没有再跟上,青画撑着最后的力气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半道上,苦笑着闭上了眼,时
辰已经差不多,假如没有什么洪水猛兽,那再睡上一觉应该会好上许多了……她昏昏沉沉陷进睡
梦中,依稀还作了个梦,梦里慈祥的爹爹抱着半大的小宁锦坐在相府的花园里,唱着一首说不出
名字的童谣。
花开了一地,爹爹采了一朵给小宁锦戴上,抱在怀里摇啊摇,轻声问她,锦儿,你喜欢爹爹
当赌鬼还是乞丐?
小小的宁锦巴着爹爹的衣裳不放,凑在他颈窝里吐舌头,乞丐脏死了!爹爹走丞相,才不去
当乞丐!
那,赌鬼要是输光了钱呢?锦儿会不会恨爹爹?
不会。小小的宁锦斩钉截铁,爹爹偷偷和府里的人掷骰子锦儿都瞧见了,爹爹赢了,嘿嘿,
爹爹最厉害了!
梦魇来得极快,她却有几分沉醉在其中,乃至于天上下起了雨,她都没能睁开眼,任凭雨砸
在身上,把一身的衣裳都淋了个递。
后来的事青画记得不多,后来南停了,雨声仍在,却没有雨滴砸在她身上,有个人在叹息,“你
真的……恨我至此吗?”
一夜风雨,青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初阳东升,鸟鸣虫叫空山寂静,虽然淋了一夜雨,身体
却已经好上了许多,余毒的劲头也已经过去,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儿已经不大烫了,身体也
有了力气。
隔了一整个晚上,虽然没被山上的人找到是一件幸事,但现在山上是什么状况她已经摸不准,
一夜的差距实在可以改变许多事、决定许多生死,她甚至不能肯定柳叶、温琴、顾莘是否还安然
无恙。
好在崖壁不算太长,青画花了大半个时辰找到了缺口,顺着缺口上了山,没过多久,一排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