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济泽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曹慕之轻呷了一口香茶,暗暗的回想起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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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曹慕之和宋济泽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干爹曹东的寿宴上。
那时曹东刚被皇帝提拔为羽兵营总统领又赶上寿辰,可谓是双喜临门风光无限。
所以前来贺寿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曹东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抽空提醒曹慕之:“慕之,你看东南角的那个小孩子”。
曹慕之顺着曹东的眼神望过去,透过密密层层的人群,果然在东南角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皮肤雪白的孩子。
和其他笑容谄媚,抓紧一切时间忙着巴结权贵的人不同,那孩子正乖乖的待在角落里,欣赏着一盆紫色吊兰。
“你可不要小看那个孩子,将来他一定会是个人物,平日里你要多留心他的举动”,曹东声音不大,却一派严肃的语气。
“是,属下遵命”,曹慕之嘴上答应的利索,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小孩子而已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这样想着,曹慕之又忍不住看了宋济泽一眼,只见他依旧观察着那盆吊兰,一派纯真无邪的样子。
突然,曹慕之想到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却已经家破人亡了,为了生存不得不动手杀人,这样想着,他眼里氤氲开一片嫉妒和愤恨的怒气……
“见过曹副统领,早就听闻您。。。。。。”,曹慕之正想着,却被一个面生的官员打断了,他只好举杯附和着,再转头却不见那孩子了。
后来,曹慕之开始暗中观察宋济泽。
刚开始还日日盯着,可后来发现他每日就是翰林院、宋府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连过年过节也不出门参加什么活动,时间一久,曹慕之对这个书呆子没了兴趣。
直到那日,曹慕之看到宋将军在大殿上,竟敢和皇上针锋相对,他才明白了义父的用意——虎父无犬子!
那日,天还灰蒙蒙的一片,曹东早早就派人叫他起床,两人收拾一番便匆匆赶到前乾宫外。
宫门前,曹慕之踩在一圈幽微的亮光里,眼见这光昏暗着,他抬头去看,却见宫檐挂着的硕大的灯笼里,只孤零零的立着一根蜡烛。
曹慕之默默垂下头,想起前几日义父的叮嘱,他直挺挺的站在曹东身侧,余光中瞥见义父不时的看着,那条唯一通向皇宫的来路。
在等谁?曹慕之意识到义父在等人,可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当朝还有谁,值得义父这样早的来等着。
正思索间,一顶轿子翩翩而来。
曹慕之紧紧盯着,轿帘被轻轻掀开的瞬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里面快步走出。
待那人完全走出轿子,曹慕之才看清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那张刀削斧凿般分明的面庞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浑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威严气息。
曹慕之看得有些呆了,曹东却先他一步热情的迎上去,一把抱住那人的肩膀笑起来:“仁远兄,许久不见还是这般威武”。
那人也笑着应他:“慎如兄说笑了,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而已”。
“之儿,还不快拜见仁远将军?”曹东招呼着曹慕之。
曹慕之回过神来,忙跪倒在地恭敬道:“晚生曹慕之,见过仁远将军”。
“孩子快起来,慎如兄何必多礼,吓着孩子”,宋仁远亲热的拉起曹慕之。。。。。。
一番寒暄后,三人步入朝堂,各站一列,等着皇帝上朝。
直等到午时,可皇帝却迟迟没有上朝,正在众人焦心之际,两个胖太监终于搀扶着皇帝,从厚厚的帷幕后出来了。
众人忙俯身跪拜,曹慕之一边随着众人恭敬的行礼,一边悄悄去看。
已至暮年须发皆白的皇帝,今日看上去格外憔悴,他颤颤巍巍挪向龙椅的身子,好似风中残烛。
帷幕距离那龙椅并不远,可皇帝佝偻着脊背折腾了许久,才艰难的被扶到龙椅上。
众臣恭敬的跪着,却迟迟不见皇帝唤众人起来。
咚的一声,几册奏折被掷到众人面前,众臣顿时紧肃起来。
“众。。。爱卿。。。。。。突厥袭扰边境之事,诸位。。。。。。有何见解?”皇帝断断续续的问着,喑哑的嗓子里听不出情绪。
“臣以为。。。。。。”,曹慕之余光里瞥见,沈尚书执笏进言在,只是他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咳咳咳~以为如何?”皇帝咳嗽几声追问着,一旁的太监忙递了茶水过去。
“臣之犬子幼时钟爱花糖,糟妻担心只顾吃糖少了饭食,故而很少购买,幼子整日苦闹不止,那日我见孩子哭的实在伤心,可怜之下给他买了些花糖,当晚幼子不仅不再苦闹,连晚饭都多吃了。。。。。。”
这样没头没脑的家常琐事,让许多大臣纷纷侧目,一脸疑惑的看着沈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