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语没有直视游判,低头看着指甲,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你们警察办案讲证据,可我们当妈的都有直觉,我儿子一定是被迟寄害死的。”
“您这直觉还能随着警方的办案方向自由变动?”游判锐利地看着她,心中早有猜测,“很显然有一个新的线索出现让你改变了想法,能让你这么笃定,估计和慎泽有直接关联,是他留下了什么东西?之前大意了没找到,还是说那东西被定时了,前几日才到你手中?”
石语脸色白掉一层,红唇瞬间失去光泽,像一把油漆干在嘴上,抖动着。
游判知道他猜中了,兜头直问:“慎泽真的给您留下东西了?是什么?”
石语执着地回避着,拢住披肩往沙发角落里挪了挪。
游判不解:“既然和慎泽的死亡案有关,您为什么不移交给警方,官方调查比您私人雇佣快捷太多,您——”
是的,石语没有理由私藏证据,除非。。。。。。除非那证据将指向一个她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一条线在游判脑中猛然清晰,他试探地问出口:“慎泽是自杀的?”
石语好像被他的话锋推了一把,身体一晃,而后缩起肩膀,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整整哭了十分钟,整个人仿佛都小了一圈,泪水蜿蜒在她脸上根本顾不得擦,口红是这个爱美的夫人今天唯一的妆。
从焦升被游判发现的那刻起,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过对方,拖延时间只是为了自己更晚一步面对现实罢了。
哭累了,她麻木地起身。
“我去拿下来。”
随后,一封信递到了游判手中。他打开阅读,逐渐心惊,这竟然是慎泽的亲笔遗书——
[妈,对不起,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因为抑郁症,我一直都让您很担心,真的抱歉。也很感谢您同意我的婚事,我真的爱着迟寄,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很快乐,我曾经以为他会和我一直走下去。。。。。。是我太自大了,对不起。我最近做错了事,迟寄不理我了,我难过得快要疯掉,迟寄很生气。我感觉我没办法正常的呼吸了,很痛苦,妈,真的好痛苦。我准备好了一切,明天我会死在浴室里,遗书我就放在私人邮递公司了,设定了定时发送,等我死掉几个月再收到信件,妈应该不至于太伤心吧。这是我唯一能为妈做的事了。我真的不想再这么累的活。。。。。。我死了,迟寄也会重新开心的,我想让他开心。我错了,我向他赎罪。]
很简短的信件,落款在慎泽死亡的前一日。
可以看出慎泽在写这封信时状态非常差,当时的他肯定正在发病,极度厌弃自我,句子仓促混乱,陷在一种自卑和自责的漩涡中。但信件的内容却足够充分,那个频繁出现的名字像刀片一般刺入游判眼球。
他仿佛跟写信的慎泽共情了,体会到了他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喉管发紧,胸腔像是瘪掉的气球。
石语当然会因为这封信重新恨上迟寄。
从信的内容能看出,慎泽选择自杀都是为了迟寄,他像是着魔了般,要用死向迟寄赎罪。
可慎泽将细节全都带走,没人知道在他生命最后几日迟寄是怎么对待他的,是怎么在精神上折磨了他,加重了他的病情,这封遗书只能证实慎泽的自杀行为,证实他是个为爱发疯的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