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影的身躯僵硬:“我能抱着你睡吗?”
“可以啊。”陶荇道,“你是冷吗?”
“不冷,想抱着。”
“额……好。”就是我有点冷,陶荇抿抿嘴,把暖气开大,“那睡吧。”
阿影钻进他怀中,伸手一搂,胳膊就如薄被一般铺在他身上,它的躯体带着一些粘性,也不是完全静止的,会无意识蠕动,搭在身上这种感觉,就像无数个细小触手,在缓缓爬行。
有一点冷,叫人想要打颤,也有点……别样的痒意。
他强忍着这种感觉,让自己入睡。
后半夜,阿影又抬头,看了看他沉睡面容,眼睛微垂,悄无声息地退后,与他分开了距离。
第二天,阿影回答陶父的疑问:“他不开心,他在发抖。”
“啊?”陶父诧异。
不喜欢的话,推开或者拒绝都没问题,这发抖是个什么反应?
“让我再想想。”陶父道,“是不是表达得不够明显,那这样,你……亲他一下。”他顿了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阿影沉默须臾,道:“我的嘴,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陶父一怔,仔细盯着它,“话说,我一直没看见你的嘴啊,你该不会没有嘴吧,没事,你就用你说话的地方,去碰碰他。”
“碰哪里?”
“脸啊额头啊都可以,你想亲哪儿亲哪儿。”
阿影站在原地,把这话消化了一下。
这一晚,陶荇多拿了一床被子过来,如果还冷,就多盖点儿。
不过,今晚阿影没往他身边凑了,它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一点都没动,但也没睡,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
陶荇拍拍它:“想什么呢?”
阿影好像被吓到了,抖了一下,缓缓转头:“没事。”
“好,快睡吧。”陶荇抚抚它的头。
夜色深沉,身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床头柔柔的灯将人类的脸照得温和宁静。
阿影慢慢侧身,往中间挪,挪几下,碰到旁边人的肌肤,睡着的人没反应,今天暖气开得足,不再冷了。
它就大胆了些,轻轻伏在人类的身上,它很轻,没什么重量,压不到他。
那一双殷红欲滴血的眼睛盯着身下人,随后,幽寂房间,传来轻微的吱吱呀呀响动。
那是黏腻东西分离的声音,阿影的头颅旋转一百八十度,变成倒着的形态,在顶上,带着牙齿的嘴露了出来。
亲哪里呢,陶父说,想亲哪里都可以。
它看了看,低头,碰上人类的脖颈处,轻蹭这一点凸起。
这个叫做喉结的地方,一直让它好奇。
现在人类不说话,但仔细听,依旧能觉到一点颤动。
它在喉结处缓慢磨蹭,温热的肌肤,起伏的胸膛,还有这细微的颤动。
熟睡的人似乎感受到异样,轻哼了一下,它忙抬头,却见那人并没有醒。
它顿了须臾,又低头,再碰上那喉结。
浓浓的夜,紧闭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那盏盈白的灯,给安静房间铺上一层薄纱,冰凉柔软的嘴拂过温暖肌肤,轻微颤动让阿影的身躯也跟着颤动。
非人类讶异自己的反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会颤抖,可是抑制不住,同样抑制不住的,还有某种情绪,说不出道不明,想抗拒又向往。
这种情绪,有点像之前不愿和陶荇一起去洗澡的时候,那时嘴上说不去,心里又怀着莫名冲动,然而此时,冲动大过了抗拒,比那时浓烈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