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骨头随身携带,十足诡异。
陶荇接过骨头,往他腿上用力一按,“好了。”
小骨头架子动动脚,活动活动脚腕:“真的好了。”
一队白骨跃然,兴奋往前走。
接下来,陶荇给他们装好了胳膊,手指,腿,还有个下半截全没了的。
他也对这群白骨有了些许了解。
高个子白骨声音是女性,叫小南,断头的那个叫小北,喝红酒的佝偻白骨听声音像是个老人,叫小东。
除外还有小东西,小东南,小西北,小一,小二……小四十……
一死前尘皆忘,他们不记得自己生前是谁,都按照坟墓的方位取名,方向实在不够取,就按数字来。
除了鹤林不太一样,是按照衣服的花纹取的,毕竟,人家是陵主嘛。
陶荇算了一圈,自信对那个小骨头架子说:“那你一定叫小西?”
小骨头架说:“我叫小才。”从他的声音和身形判断,应该还是个小孩。
陶荇:“……”
“怎么你跟大家不一样呢?”
小才说:“不知道啊,鹤先生问我要不要叫小西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却是小才。”
也许,他死得不久,对生前有那么一点记忆,陶荇想,他大概生前的名字里有“才”字。
接骨头挺快,没多会儿,长长队伍接完,边接边听他们说话,不用眼睛看的话,跟活人好像也没两样。
陶荇的恐惧渐渐削弱。
只是对于哪个是任务对象,还没头绪。
队伍一一散去,最末尾的鹤林便出现在了面前。
陶荇抬头笑:“你哪里断了?”
鹤林负后的手动了动,摇头:“我的不用接。”
“怎么了?”
鹤林沉默片刻,将右手伸出来,他还是有血有肉的形态,白皙的手自衣下探出,那右手没有无名指和小拇指,齐刷刷地断痕,像是被什么削掉的。
周围都是白骨,看他们断胳膊断腿,还没那么感同身受,但这血肉之躯上看到断痕,有点触目惊心,陶荇觉得自己的手也疼了下。
难怪,之前要牵他的时候,他特地避开右手,把左手抬起。
“我不记得这是怎么断裂的,骨头也找不到了。”鹤林说,“接不了。”
“哦。”那确实没办法。
“反正不影响,没什么关系。”鹤林又说,抬手指向左侧一间石屋,“我住那里,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今天很感谢你,早点休息。”
再对走来走去的白骨们说:“你们也都回去吧,不要打扰陶先生休息。”
白骨们应声,一一散去,陶荇见他们都住在前面那一片屋舍,这花园里就住了鹤林一个,现在再加一个他。
周围安静下来,鹤林颔首,往前走。
但陶荇哪有闲心休息,这环境怎可能睡得着,他想去找找任务对象,也想看看是否能出去,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于三天后,自由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他想了想,叫住鹤林:“等一下……”
男人刚走到门前,闻言回头。
陶荇徐徐瞪大了眼。
那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人,身后是泛绿的湿滑石墙,腿边是繁花满枝,几点花瓣飞扬。
而陶荇眼睁睁看着,男人身上的衣物消融,血肉渐失,只余一具白骨。
骨如柔白暖玉,毫无瑕疵。
“陶先生,你有什么事?”白骨张嘴,声音依旧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