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本宗……是不才失言了,望尊驾莫怪。”
除却千年前这九天玄宗的开山祖师,奚清川未曾向任何人下过跪,磕过头,于他而言,实乃奇耻大辱。
他恨不得即刻将宁嘉徵生剐了,奈何穷奇受了宁嘉徵的蛊惑,为虎作伥,以致于他动不得宁嘉徵。
原本他才是刀俎,而宁嘉徵仅是鱼肉,不料,现如今宁嘉徵反倒成了刀俎,而他沦为了鱼肉。
眼见自己的额头淌出了血来,他只能低三下四地道:“是我有眼无珠,开罪……”
“开罪?”宁嘉徵打断道,“岂止是开罪?你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合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说话间,足下用力,直要生生地将奚清川的头颅踩个粉碎。
奚清川求饶道:“全数是不才的罪过,还请尊驾高抬贵手。”
宁嘉徵收回右足,见奚清川欲要起身,厉声道:“你且好生跪着,我脾气不好,你莫要惹我动怒。”
奚清川忍了又忍,才未暴起。
他又哀声求道:“望尊驾能将内丹还予鄙人。”
宁嘉徵心下恶意满满,面上语笑嫣然:“这内丹还是不还,我尚未思量好,但我眼下可赠你一物。”
奚清川疑惑地道:“何物?”
这宁嘉徵一朝小人得志,定不会放过他,岂会赠他好物?
宁嘉徵将手中血淋淋的内丹往穷奇一抛:“劳烦夫君代为保管。”
而后,他行至桌案前,左手拿起烛台,右手拔。出红烛。
红烛尚未燃尽,烛火摇曳生姿。
他将烛台随意丢弃,手持红烛,径直到了奚清川面前,红烛略微倾斜,滚烫的蜡油便争先恐后地落在奚清川背上,将本就褴褛的衣衫烫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进而燎起了一连串的水泡。
奚清川生疼,抬手去夺烛台,却被宁嘉徵所要挟:“奚宗主若敢轻举妄动,我便让夫君将奚宗主的内丹碾作齑粉。”
宁嘉徵暗道:你用娘亲与小妹要挟我,我便用你的内丹要挟你,可谓是一报还一报。我不曾祸及他人,且保你的内丹完好无损,较你高尚得多。
蛇蝎美人便是如此了。
全怪他面慈心软,纵容了宁嘉徵整整三载。
他若心狠手辣些,早已将宁嘉徵训得服服帖帖了。
要夺回内丹,固然千辛万苦,但只要内丹尚在,他总有机会。
是以,他目前须得卧薪尝胆。
见奚清川做俯首帖耳状,宁嘉徵拍了拍奚清川的面颊:“真乖,真乖。”
奚清川暗骂道:这宁嘉徵将本宗主当作畜生对待,简直是胆大包天。
宁嘉徵慢条斯理地浇了奚清川满后背的蜡油,尚觉不足够,遂将烛芯抵上脊椎骨,一寸一寸地向下而去,及至尾骨倏然停顿。
奚清川以为宁嘉徵对于他的折辱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不可言说之处猝然剧痛,内里仿佛将要被烫熟了。
这宁嘉徵难道想用这红烛将他开膛破肚?
宁嘉徵将手中的红烛慢慢地往里送,见其血流不止,含笑道:“奚宗主再多流些血,便会更加顺畅。”
奚清川痛得不欲为人,面色惨白,再也跪不得了。
“奚宗主果真识趣,又流了更多的血呢。”宁嘉徵一足踩在了奚清川后腰之上,一足屈着,脑中尽是三年前的往事。
穷奇见宁嘉徵满身戾气,双目却是泫然欲泣,遂揉了揉宁嘉徵的脑袋。
良久,宁嘉徵方才抬起首来,望向穷奇,展颜道:“我无事。”
穷奇松了口气:“无事便好。”
宁嘉徵手下不停,一下一下地用红烛折磨着奚清川:“今日乃是我与夫君的洞房花烛夜,我慷慨地将红烛赠予奚宗主,奚宗主必然满心欢喜,感激不尽吧?”
奚清川面目扭曲,默然不言。
宁嘉徵不悦地道:“难不成奚宗主有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