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摸着她的头发,给她喂水,“是我让你这么难受的,如何怪你呢?”他的手掌抚过那由于多日未能正常进食而日渐消瘦的面颊,“玉术,辛苦你了。”玉术摇头,腹中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孕育子嗣,那是一种暖心的幸福,再苦的日子她都过来了,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她已经迫切地想要看到孩子降临的样子了。
紫堇敲响了玉术的房门,她知道白禹一定在这里。果然,玉术正坐在他大腿上,头斜斜地倚在他的肩膀处,她的神情在这一刻蓦然僵硬。两人看见紫堇背着行囊,颇为惊异。玉术立刻起身,像是被逮到做了坏事的小孩般,急着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李紫堇无法面对玉术坦然地笑,眼神避闪着二人,“禹哥哥,我想回老家去了。”
“紫堇,我说过会一直照顾你的,回了老家,你去找谁?”自从上次紫堇对他下药后,两人便没有再好好说过一次话,见了面也是尴尬无比。
紫堇沉闷着不做声,眼睛看向别处。他上前几步,“留下来,既是我的请求,也是唯一的要求。我答应过你爹会照顾你,就一定做到。”
紫堇咬着嘴唇摇头,“你做不到,已经食言了。”
“那最后的这点,我不能再食言。”他的眼里,仿佛也闪过一丝受伤。他拉过紫堇往门外走去,消失在玉术的视线里。
等他再回来时,满眼皆是疲惫。玉术走过去抱着他的腰,“师父,你和小鸡菜之间究竟怎么了?”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似乎每次师父的心境都会有大的波动,在她看来,这是极不寻常的。若是以往,她也许会照样装作不知,可现在不一样,他是自己和孩子共度一生的人。
白禹低头凝视她许久,“玉术,你会嫌弃师父吗?”他的眼透露着担心。
“当然不会,师父这么好的人,不嫌弃我就行了。”玉术满足地用脑袋在他身上擦来擦去。
白禹抬起她的脸,“如果你知道师父没有这么好,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玉术笑得痴傻,“我也不好,所以更不用嫌弃你了。”
“你认为,黄家乔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你?”他抱住她,将她紧紧圈着,仿佛在害怕她突然走掉,“玉术,你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玉术推开师父一些,严肃地说道:“现在我知道了,所以,你要好好对我,以后不许再取笑我。”她看着白禹一愣一愣的样子,下一刻就咧嘴笑开了,扑上去啄了他一大口,“师父永远都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师父,玉术不知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也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只知道,养我的人除了爹娘和哥哥,便是你了,他们照顾了我以前,以后我都是你的,甩也甩不掉的。”她顿了顿,突然改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以后就都是我的,凡事都得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
白禹的手抚着她的小腹,“那孩子是谁的?”
玉术反应得极快,眯眼笑道:“当然是我们的。”以后她可不要一个人带孩子,所以不能抹去当爹的人的权利,也就是义务。
“玉术,我们成亲吧。”这句话他已经问过无数次了,仍旧百般不厌。
这次她的回答不同,很认真地点了头,幸福来临的时候就得好好把握。
可是,第二天,她终于收到了家里的第一封回信。以往一直都是她在往家里送信报平安,却一直了无回音,爹娘肯定至今还是不肯原谅她。本来与白禹商议好,这次过年就回望福村一趟前去请罪的,可信突然地就来了。
内容很简单,只有歪歪斜斜的一句话,写信的人虽然已经尽力一笔一划,依旧摆不正字体。那句话却看得玉术热泪盈眶: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以为,这是哥哥在诉说着对自己儿时的想念。白禹却抿嘴不做声。
“师父,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玉术哀求着白禹。
白禹却表情淡然,“你怀孕初期,腹中胎儿不稳,不能长途跋涉。成亲后再商议这事吧。”玉术只要听到有关孩子的事,就会立刻听话,她自己可以任性,却赌不起孩子。
冬葵子
热气退去,天气渐渐转凉,玉术的体寒又开始逐渐显现,每天白禹都要熬上浓稠的小半碗驱寒药茶,在里面加入养胎草药,看着她乖乖喝下。白禹这阵子完全忙不过来,平日里的草药都得他一人出去采集,打理药铺,还要准备两人的婚事。玉术每次看他忙里忙外,都万分心疼,可他偏偏还要费上半天时间固定地帮她把脉,熬药,陪她说话解闷,这样的男人,她舍不得不嫁。
城西方家媳妇儿在后院被蜈蚣咬了,方家来人请白禹过去一趟,白禹走得急,那时正值下午玉术该喝药的时辰,他便只能将配好的药材交给紫堇,一定要看着她喝完,之后背着药箱匆匆出门。
紫堇并不急着催她喝药,先煮了百合红枣粥送进玉术房里,玉术不解,摸着肚子问:“刚才不是已经吃了饭吗?”
紫堇安然地为她盛出小碗来,递到她面前,“禹哥哥说你不喜欢喝苦药,粥里我放了许多砂糖,红枣也是甜大枣制出的,还加了蜜。你爱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