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顆頭顱自然是蛇神廟祀奉的人,除了廟祝本人無一倖免。
於是信眾奔相走告,衙門的人備了案,把這齣奇案當成了強盜入室殺人案。
此事正是秋姑所為,她買通了人做下此事。她才不管蛇神廟是姐姐凌菲的還是妹妹桑榆的,最好她們狗咬狗一嘴毛!
這座蛇神廟是姐姐凌菲的,二十四年前桑榆中了彩蛛的毒,自身難保,怎麼可能顧及信眾祈願,蛇神廟紛紛被砸毀了。如今重建的蛇神廟供奉的蛇神笑容盈盈,左側眼尾有顆美人痣,手裡捧著祝願的寶瓶。
蛇神廟的廟祝嚴格把持寶泉,他本來就是靠著寶泉左右逢源打通了不少關節,財源廣進。兇案發生後,他當成了附近道觀不滿他搶走多位闊綽的貴夫人,因而行兇,再故佈疑陣。
廟祝花了大錢,請了綠林人士做下惡事,同樣殺了三個人,砍下頭顱放在道士們誦經的桌上,地上同樣留了血字"三清道祖已死"。
不消說這間道觀與蛇神廟結下了血仇。
一位貴夫人利用蛇神廟幫他們作法淨宅時與她的小叔暗通款曲。她那位妯娌不信蛇神廟,請來三清道觀的道士,不料抓到正在通姦的兩人,氣得她眼冒金星,當場暈了去。
蛇神廟被當成專做那骯髒事的地方,香火一落千丈。說起來這位廟祝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事情至此還不死心,他讓人告發三清道觀窩藏強盜!
不知這位廟祝哪來的消息,長年客居在三清道觀的一位多金老爺,年輕時還真的是盜匪,是盜匪中的智囊,叫做谷一均。他全身而退之後全心全意的附庸風雅,喜歡清修,常在三清道觀跟道士們品茗,下棋。
官兵來了三清道觀,搜到谷一均處,果真搜出不少當初失竊的皇宮祕寶。先帝愛好書法、繪圖。一副失竊許久的皇宮春曉圖被搜了出來,三清道觀所有道士與谷一均皆被收押。
他們都被當成強盜,判了斬立決,不日就要行刑。
行刑那日觀主的師弟來救,劫走三清道觀一行人,帶著他們躲到偏鄉僻壤。那處鬧了災荒,餓死了不少百姓,他們帶著百姓揭竿而起。眾人擁三清道觀觀主的師弟為首領,那人卻說真命天子在東陵,一撥人去了東陵,果然迎回一個面目清俊的少年郎。
那時正是向克烈占領殷朝國都,與舊臣拉鋸,國勢混亂之際,那些舊臣有人指著向克烈的痛處罵,說他弟弟竄了他的皇位,向國都不要他們了,還在殷朝撒野!
民間竄出的真命天子一路勢如破竹,帶著三清道觀一眾與受災的農民一路打回了國都,三派勢力僵持。
告訴蛇神廟廟祝三清道觀窩藏強盜的人正是那位住在東陵的清俊少年郎,他藉著亂事崛起,他是誰?
***
這位少年郎請人送了重禮給凌菲,裡面有一把材質通透的玉如意,鮮紅的冰裂紋,底下壓著一封信,信裡是一張字條,"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娟秀的字跡正是昔日凌菲為了陷害妹妹,寫給天帝的情詩。她們勾搭上春風一度,令處子身的桑榆有了身孕,後來生下了袖月。
凌菲面無表情地撕了那字條,她撿起那柄玉如意摔碎,摔碎後才知道玉如意不過是一塊廉價的水晶製成,可那鮮紅的冰裂紋卻另有蹊蹺,它隨著水晶摔碎流出,看樣子分明是血水!
這個男人真讓凌菲噁心的想吐,她那裡有什麼血水被他收藏,除了那夜她占了桑榆的身子流下的處子血!
誰知她剛摔了玉如意,須臾間蛇神殿裡出現了那名俊朗少年的虛影,"喲,脾氣還是這麼大,小心動了胎氣。"
這句話算是踩了凌菲的痛處,"關你什麼事?"
"你從頭到尾也就我一個男人。"少年雙手環抱,揚眉笑道,"孩子自然是我的,所以這次你算計我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說得正是祈雨舞那天啟動陣法,將他也算計進去一事。他也想過,他從頭到尾沒跟菲兒說他要去,中了埋伏實在怨不得她。這才有送了玉如意警告她、又輕輕放過一事。
"菲兒,你乖些,待我終結這些麻煩事,我立你當天后,你要有什麼算計,乖乖告訴我,我來幫你。"
"你要是怕被我算計,離我遠些。"凌菲忍著一肚子氣說了這句話。心裡氣悶,絕靈陣能殺白蛇真君,怎麼就殺不了這個賤男人呢?
"菲兒,你乖乖的,我疼你。"天帝自以為溫柔倜儻地安慰著凌菲,散去虛影前說道,"多休息,別動了胎氣,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那柄摔爛的玉如意,到現在才有下人走向前來收拾。那位下人機靈得緊,一面收拾一面問道,"凌菲殿下,可要撤換廟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