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把他碎屍萬段也於事無補。"凌菲緊蹙著眉,一手撫著肚子。"首要之急還是找出那個孩子!"
說得正是她腹裡的孩子,這孩子其實是先蛇神花陌與紀靑之子,那顆永遠也孵化不了的石蛋。
她得到澄石之後,偶然間將澄石與石蛋放在一塊,石蛋居然慢慢變回了正常的模樣,只是石蛋裡頭的孩子虛弱得很,她才將石蛋放入她的腹中溫養著。
那日駱萍兒被白蛇真君吞噬,石蛋裡的孩子為了救母以魂魄離體,從此失去下落。
凌菲比剛才更顯得焦躁不安,她壓著微凸的腹部,卻完全不見石蛋反應,"傳令下去,一定要在我壽辰之前將她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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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氣清朗,風光明媚,樹影歷歷倒映在河裡。這裡是慶縣的上游,住在慶縣與下游齊縣的老百姓大多捕魚維生。靈蛇真君在這裡考察了數日,小殿下笑著瞥了他一眼,"這麼上心,哥哥是要捕魚維生了?"
"有何不可?那我的娘子要學的可多了,要學補破漁網、還要洗衣服、煮飯燒菜、張羅家裡大小事。"
小殿下手一攤,笑得瞇縫著眼,"我只負責吃飯睡覺。"
靈蛇真君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說道,"那你可要吃飽睡飽,把自己養好。"
"那煮飯燒菜、洗衣服、補破網誰做呢?"
"誰做都輪不到你做,放心吧。"靈蛇真君的眼神打量著正在刷鍋子的雲瀾,惹得雲瀾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雲瀾曾說他很能幹,弟妹都是他照顧的,如今也只好認命地下河,用那雙小小的手捕魚。
靈蛇真君剛把白米煮下鍋,正把衣襬塞入腰帶,準備下河捕魚。能幹的雲瀾說話了,"姐夫,別下來,水忒冷,三條夠吃了吧?"
魚烤好了之後才知道雲瀾不吃魚,他不過吃了白飯拌一些野菜,細嚼慢嚥吃得津津有味。
靈蛇真君狹長的鳳眼閃過興味,隨口問了,"哪有狼妖不吃肉呢,你還在長身體,不吃怎麼行!"
一條烤好的魚出現在雲瀾面前,雲瀾連忙把魚還給靈蛇真君,"姐夫,你別作弄我了,我跟著我娘茹素已久,不沾葷腥。"
靈蛇真君順著他的話問道,"茹素可以開殺戒嗎?"
雲瀾眼皮眨也不眨地回道,"我只是茹素,又不念佛,那裡有什麼妨礙。"
讓茹素的人殺生怎麼想都不妥,於是小殿下開了口,"哥哥,下次你抓魚吧,讓雲瀾煮飯也可。"
誰料靈蛇真君一臉受傷的模樣,反問小殿下,"哥哥煮得飯不好吃嗎?讓你嫌棄嗎?"
小殿下只好對著雲瀾一臉歉意,轉頭對著靈蛇真君回道,"我最喜歡哥哥煮的飯了。"
雲瀾善解人意,搶著回答,"表姊,你別放在心上。"
雲瀾想起了靈蛇真君對他的層層防備與試探,不讓他碰表姊的飯是其一;其二是夜裡美其名,小孩子不能不睡覺,身為姐夫的他來守夜就好,其實是靈蛇防著他跟其他人傳訊,直接將他關押進六層妖塔裡最為穩妥;其三是抓到向克鐸那時,靈蛇本來要表姊跳舞逼供向克鐸,卻見他急忙跳出來攔截,拿糖貽當做毒藥騙向克鐸。是不是從那時開始,靈蛇真君對他的防備日益加深。
他那時候做錯了嗎?難怪大師對他說凡事三思而後行。雲瀾又開始想著今天的所有事,有沒有那裡做得不夠穩妥,不知不覺沁出冷汗。
還沒讓雲瀾煩惱太久,隔天靈蛇真君也下了河,拿一張大網與雲瀾分別站在兩邊網魚。魚不知道被誰趕了來,打一網有上百隻魚,他們一連打了數十網,雲瀾覺得自己雙手都要斷掉,靈蛇真君卻像沒事人一樣。
表姊笑容甜美地看著靈蛇真君,那雙美目流轉著光彩,其實他們也沒說什麼話,最多就是靈蛇真君拿了表姊遞給他的水喝。大概他們太有默契了,什麼都不用說也能知曉彼此沒說出口的話。而他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他連舉碗的力氣都沒有,非常費力才將飯吃完,再然後糊裡糊塗地睡著。
小殿下給雲瀾蓋被,一面細聲說道,"哥哥,你別欺負他了,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壞心思呢?"小殿下仔細地將雲瀾的被子掖好,她見雲瀾睡熟了,手腳還不自覺顫抖,越發覺得哥哥欺負小孩子,雲瀾還沒十歲呢!
靈蛇真君挑眉,回道,"我自有分寸,這件事你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