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再也不敢发出动静。
有女子尖叫,“世子!世子!求您别杀我们!”
世子?
在场的人愣住了。
谢旻眯了眯眼睛,望向这个半遮半掩的女人。
刚才就是她说,药汤里有川木冬。
她半张脸隐藏在长发下,角落里没有光,只能看到她朦胧的脸部轮廓。
“何大娘?”
李荀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何小二的母亲。
蓬莱村,何大娘得知何小二的死讯后,留下一句“通敌叛国,死不足惜”后,便消失了。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屋子里充满了潮湿的腐气。
何大娘灰褐色的皮肤上长满了斑疮,眼窝深陷,颧骨高高鼓起,很是骇人。
“他是颍国公世子,动动手指就能把我们所有人都杀死!”
何大娘身子发抖,看起来十分害怕,可李荀月注意到,她望向谢旻的眼光狠毒冷酷。
“他杀了我儿子!”何大娘歇斯底里地吼道,“通人杀人偿命,而他们勋贵子弟,杀了人却还能逍遥法外!”
“他想用川木冬杀了我们所有人!我们普通人的命,在他们眼里比草还贱!他是杀人魔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谢旻抿着唇,不欲为自己解释,也不想为自己解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今日之后,无论安乐坊的人是否还能继续存活,“杀人魔头”的恶名都会刻在他的身上。
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李荀月突然觉得有些不忿。
在现代,用律法和伦理打磨出的三观,让她无法对倒打一耙、颠倒黑白的无理行为视而不见。
“何小二是因为叛国做了细作,被敌军灭口,并非你所说的为谢大人所害。”
何大娘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胡说!”
李荀月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川木冬入药,也是经过实验,成功后再给大家服用。许大夫说了,瘟病万变,药亦万变,有人服用汤药后恢复了,有人……或许没有用。”
“是毒是药,是君子还是小人,都还没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