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一声叹息,抬眸望了眼天色,对于小悠仍未出现,大为不解。柳眉微皱,转过身足尖轻点桥面,朝清清所在的小园飞去。
双腿盘坐在榻上的清清闭着眼,冷声道:“我的孩子在哪?”
乌黑的眼珠微转,小悠视线落在手中端着的药碗上,颔首道:“小师叔,您就喝了这碗药吧!您若不喝,掌门不会让你见小公子。”
清清睁开了眸子望向她,幽幽的说道:“这怎会是药,是毒吧!我要见我的孩子。”
里屋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小悠一惊,顺声望去。见掌门眼眸中似有怒火,立刻跪在地,垂首不语。
望着脸色苍白的清清,冉依依气愤不已,这孩子怎就死心眼,她何曾阻止她母子二人不见?见清清淡漠地神色望着她,只有那眼底的恨意,透出她心底地想法。轻摇了下首,迈步上前,左手端起药碗,走至清清面前。
冉依依伸出手,怒意不见,轻语自她口中溢出:“清清,乖,不要和娘斗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听话,将药喝了。”
覆在榻沿的手慢慢回缩成拳,清清撇过头去,冷冷地说:“收起你的假意。冉依依,当年你根本就不该生下我,爹对不起你什么,你要用我来折磨他。”紧握成拳的手颤抖着,清清回过头直视冉依依,恨意十足道:“我才出生不足半月,你就对我下毒,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娘!”
啪!
冉依依愕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微微的刺疼,目光紧盯着清清那被煽红的脸颊。对于清清说她下毒,心里着实气不过,没想到怒意使她挥出那一巴掌。眸中尽是歉意,手慢慢前伸,欲抚摸上清清的脸颊,却被清清躲过。
淡淡地望了眼冉依依,清清话中带着讽意道:“收起你的假意。当年,你就是这样骗了爹。”
神情复杂地望着清清,冉依依伸手紧扣住清清的右手,将她从床榻上拉着站起身,朝外走去。路过小悠身边时,用力地将药碗磕在盘中。
托盘的手受力,小悠感到一阵刺痛袭向手心,缓慢地站起身,望向门边闪过的蓝色裙角。转过身,缓缓迈步跟在她们身后。
将清清拉入自己居住的园子里,冉依依轻推开书房的门,迈步进入,待清清被拉进屋子。淡色的衣袖往后轻甩,门猛地被关上。与清清对视片刻,冉依依轻叹了口气,右手从清清的手臂上移开,紧接着两手覆在清清的肩,带着她的身往左侧一转。
秀眉紧蹙的清清在往书房左侧那扇门望去的瞬间,怔住。那间屋子里只有一张琴案,琴案上摆放着古琴,这本没什么特别,然而案上古琴却是当年宋逸最爱惜的琴。清清缓步靠近琴室,迈过门槛。
“当年我去找过那间客栈,可是你爹他走了,客栈的人说不知你爹的去向。我没想到你爹他中毒!为什么你会认为娘会毒哑你?我从未这样想过,你出生三日后就被人给抢走,那人向我下毒,我因生你体虚,醒来时已过一年。”冉依依轻声道。
继续往前行去,听见这些话,清清有一刹那的恍惚,眼中透着几分迷茫,只不过身后的人未能看见。走到琴案前,清清蹲□,纤长的手指抚上琴上的雕刻的花纹。
“清清,爹教你弹琴,可好?”
“清清不哭,快看,这琴弦断已被爹毁去。”
“清清的琴艺定比爹弹得更好。”
眼前似浮现出小时候因琴发生的事,以及耳边爹曾说过的话。清清侧首靠在琴边,皓齿紧咬在无血色的唇上,深深地牙印边渗出点点血丝。直到清清再也忍不住,突然睁开眼,双手抱住古琴,大声地喊了出来:“爹。”一滴晶莹的泪滑过苍白的面庞,清清哭了,忍着十四年的泪似在此刻决堤般。
任由眼泪一滴滴的滑入嘴角,在舌尖散开,微微的涩。清清趴在琴案边,一声声地唤着,声音凄凉。待到叫声渐小,转而被哭泣声替代,泣声响彻琴室。
凝望着清清跪趴在古琴边,听着她一声声叫着“爹”,冉依依心痛的窒息般。轻轻地迈步,慢慢蹲□,手微微颤抖地抚上清清的黑发,泪水盈眶。
没有理会身后的人,清清哭得如孩子般,努力的制止自己不要再哭,可惜她办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清清垂首,靠在琴案上,声止。
冉依依一惊,轻声道:“清清,清清。”伸手欲将清清的身子扳转向自己,怎料清清的手紧抱着古琴,身子不能移动。冉依依右掌贴上她的背,用内力牵引清清体内乱窜的真气归于平静。
良久,缩掌收功,冉依依侧眸朝窗边望去,叫道:“小悠,进来。”
端着药碗,小悠走进琴室,慢慢蹲□,将手中端盘移至冉依依眼前。
冉依依左手端起药碗,右手托着清清的下巴,助清清服药。因药中有使人乏力的药性,清清在服下药不久,紧抱古琴的手渐渐放松。
***
翌日。
清清苏醒,内伤已痊愈。只因仙剑诀的自愈防护之能,以及冉依依为她疗伤,除去身上的皮肉伤,清清已能下地行走。
见小悠因她苏醒而转身离去,清清慢慢撑起身,下榻穿鞋,慢慢地走出里屋。见外屋的茶案上摆放着她的剑,眼眸中冷光一闪,当下左手衣袖轻拂,一道劲风伴随着绫朝剑所在方向飞去,绫绕上剑身,用力扯回,右手接住剑。
转身迈出屋子,走出所居的小园。在转向园外小道时,与迎面而来的冉依依相遇,握剑的手紧了紧。清清淡然道:“我孩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