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雍盐铁皆归朝廷,就连民间铁匠都要登记造册,每年所得矿石和所铸农具数量都有严格限制,您曾在户部多年,可见过那些去往江南匠人的登造的典册?”
季博常说完不等季零尘反驳再次问道。
“那下官再敢问黄门侍郎大人,如果这些去往江南的匠人没有登记造册,那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就没人知道。”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他们就是在打造和太府少府一样的军械也没人知道,这般多年下来,十九万匠人又会诞下多少后人?”
“如此这般,黄门侍郎大人所谓的泄密岂不是显得很可笑吗?”
季博常的话咄咄逼人,让得季零尘目瞪口呆,随后夸张至极的一拍脑门。
“啊呀,本官糊涂,本官瞎了眼呢,竟是让这般多掌有国之利器的工匠流失掉。”
说着对御书房外青天躬身作揖。
“本官对不起太祖。。对不起大雍列祖列宗啊…本官。。。。本官自刎谢罪得了。。。。无颜再苟活于世啊…”
刘崇禄:“。。。。。。”
刘崇禄后悔了。
他后悔把自己赞赏的眼神太早投给季零尘了。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骂自己吃一百个豆还不嫌腥。
这季零尘是什么人自己应该清楚的,可自己居然愚蠢的认为他是识大体拎得清的主。
他是在反驳他那狗大儿吗?
不是,根本不是。
他是在配合他的狗大儿,父子俩一唱一和的在骂陛下。
那糊涂,那瞎了眼,那对不起太祖,对不起大雍列祖列宗,那应该自刎谢罪说的是他自己吗?
不,他说的是皇帝。
江南私军的数量如此之多,战甲军械不比朝廷战兵弱上丝毫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太府和少府的工匠大批流失去了江南。
虽然数量远没有季博常说的那么夸张,但在世家门阀眼里,太府和少府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雍盛帝的脸更黑了,拳头握得嘎巴直响,他真想下令将这对父子剁碎了拿去喂鸭子。
但他不能。
因为这对父子有用,也因为这对父子说的没错。
所以雍盛帝不停的为自己做心理按摩。
朕是明君,朕能听得进逆耳忠言。
朕不能发作更不能杀人,因为那样就变成了恼羞成怒。
“黄门侍郎大人先不必自责,因为您要自责的还不止这一点。”
季博常说完对季零尘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既然泄密不存在,那就容下官再说说这少府的弊端所在。”
“少府在帝都城南四十里的山坳,但取铁矿石之地却在帝都以北的铁牛山,路程更是达到了一百八十余里,所耽搁的时间先不提,单就这运送铁矿石的车马银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哼!”
不等季博常说完,季零尘毫客气打断了狗大儿的话。
“小儿休要胡言,此举并非你所说之浪费行径,铁矿取自帝都以北铁牛山,而少府修建在帝都以南四十里乃是为监察所设。”
“取了铁矿石的车马要送去少府必要穿行帝都,而在穿行过程中要经历数道盘查,以确保开采之铁矿石和运送数量对等,以免被人从中做了手脚。”
季博常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个了然的神色,随后对着季零尘拱手。
“那敢问黄门侍郎大人,如今少府停摆可铁牛山的矿洞却依旧开采不停,且下官翻阅了户部典册,发现账面上并未有铁矿库存,这又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