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笑笑,没再多提文华殿行走的事。
“今天只是小试身手,稍作警告。你需要时间让知行合一的理念深入人心。相信经过此事,那些人不会再无缘无故闹事了。”
解缙听着,默默颔首,为太孙倒上一杯热茶。
此时,刘远匆忙走进大殿。
刘远进门后,目光扫过正品尝油炸冰淇淋的解缙,随后走向朱允熥,低声禀告。
“三爷,锦衣卫放话了,昨天书局前的乱斗违法,要严惩,从今天开始,每天在衡靖街上杖责10人,每人10杖。”
朱允熥一听,先是愣住,然后看向解缙,两人会心而笑。
“瞧见没,我说的没错吧?”
解缙一时语塞。
心里明白锦衣卫这般处理方式实非正道,可偏偏找不出反驳的由头,更无从辩驳这事有何不妥。
眼下,上千名书生被囚于诏狱之中。
最新消息说,每天都有10人在锦衣卫衙门外面的衡靖街上受杖责。
这么一来,要让这千多人挨完板子,少说也得连续打上100天。
百日有余,恰好小半年光景。
而这段时间,应天府的科举考试也该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解缙对着前来的刘远拱手行礼。
“劳烦刘千户告知,在下想了解,这些读书人受罚之后,是否仍要继续囚禁在诏狱?”
刘远颔了颔首:“自然,这是指挥使的命令,杖责数目一致,关押时日亦相同。锦衣卫向来公正,不容许任何不公之事发生。”
刘远面上满是维护大明律法公正的自豪神色。
解缙张了张嘴,胸口无声地震颤了几下。
若是锦衣卫真如他所言那般公正无私,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名声,只消一身飞鱼服、绣春刀,便足以让孩童止哭。
朱允熥接口道:“每天10人受罚,这不仅是惩戒,更是警醒。表面上打的是那10人,实则震慑的是所有理学士子。”
解缙苦笑,“这三个月,莫非是殿下特意留给微臣的时间?”
三个月,天天如此,锦衣卫在府衙门口杖责10名犯人,这情景足以让那些儒学信徒心里打鼓。
一时间风声鹤唳,或许能叫他们消停片刻。
这段时日,正该是心学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解缙望着皇太孙,心下暗忖,这事八成是太孙让锦衣卫出手的。
朱允熥轻轻摆手:“蒋瓛此举与我无关。”
“并非殿下?”
解缙眉间疑云密布:“若非殿下授意,锦衣卫这番动作……”
朱允熥摆摆手,“锦衣卫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言毕,他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我先去大本堂了,这里就劳烦解大人费心了。”
语落,朱允熥已大步流星而去。
留下解缙一人,对着满桌文书苦笑长叹。
即便不翻开这些文书,他也心中有数,近日朝廷上下,多半的奏折都是在指责心学那套知行合一的理论。
说来也巧,身为文华殿行走,他倒也因祸得福。
解缙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手翻开最上面那份奏折,果不其然,满纸皆是对心学的口诛笔伐。
解缙没多犹豫,把那份奏折搁在了留中那一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