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自己之所以能成为班长,全是大家因为县丞爷爷的关系而让着他。
李默没有后世的求学经历,不了解林川的势力派。
没啥好处的官,他不愿意干。
小三元不当班长,年纪第一第二的也不当,他成为“班长”就合适了。
李默脸红红地看一眼林川,多好的室友啊!
与此同时,林川也有些感慨,这李成溪当了“班长”,好像很荣幸似的!
这个人哪……腼腆归腼腆,还是很注重名声呀。
拜会完各科老师,又推举了正义堂的“班长”后,时辰已经比较晚了。
林川在心里嘀咕一句,在哪里都是活个人情世故。
在几个同伴的互相说笑下,默默回到居仁斋甲字房,各自歇息。
居仁斋也有就寝纪律,当然除了不能大声喧哗之外,是相当鼓励学子们发奋用功的。
是以,也有烛火灯油等物资提供,这些都登记在案,严禁外带。
林川一直想不明白,古时学子的近视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他很快睡着了,而躺在对面床的李默,情绪仍旧亢奋,直到深夜了才辗转进入梦乡。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光放晓。
一缕晨光照亮县学屋瓦,也将熟睡的人从梦乡中唤醒。
林川等人用完早餐,就齐聚学宫的布告栏前。
此布告栏位于明伦堂前的卧碑旁边。
此时,已有不少早起的老生围在布告前,对着上面公布的新生入学试卷,不断点评起来。
“曾兄你看看,今年这新科秀才,学识方面普遍都比较好啊,卷面评语清一色的都是三等以上。”
一个面容清秀,身着蓝色夹棉长袍的读书人,用手上的书抵了抵边上的同伴,言语真诚地夸赞着。
而被他称为“曾兄”的书生,则面无表情,抬头目光锁定位列布告栏最右的一张卷子,专注扫视。
只见这卷面上的字体端正、整洁,行与行、列与列之间,间距都非常一致,好似印刷出来的一样,看得人赏心悦目。
边上还有两位训导写的“文章立意甚佳,字迹通体顺适”,“提比特佳”的评语。
“当为一等卷!”
这正气浩然的几字朱红落款,则是宋教谕手书的。
“哇,曾兄,陈兄,这份卷子不错啊,落笔者在宋教谕那严苛的催考之下居然还能通篇写出这笔字来,实在是了不起。”
边上的学生又吱吱喳喳起来,听得曾书生曾文华眉头不禁一皱。
“广平兄,你能否安静一会儿,让我把卷子看完?”
一个大男人叽叽喳喳的,似个什么样子!
曾文华颇为心烦,说完还不忘批评同伴一句:“许兄见识不足。这不过是手规正的台阁体罢了,整洁有余,意韵不足。
碑碣之文,祝颂之作,犹如太平之方,虽不对症,亦无妨也!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哦,好吧好吧。”
于广平耸了耸肩膀,他算是听出来了,自傲于世的曾兄对上面这卷子,不,更确切地说,他对写这卷子的人…意见很大啊!
竟选择性的遗忘了阅卷人和宋教谕的评语。
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原本曾文华上一届是差点点中小三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