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我急了,老爹哥哥们竟然还没找来。
另一方面,形势比人强,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我有了个人贩子爹,和一个新名字——狗剩。
这人贩子名叫王五,居无定所,专干拐卖儿童的勾当。那天是他卖了两个小孩到清菊苑,这时候我才知道当时我兜兜转转到了那个小倌院的后花园,牡丹楼和清菊苑本就一家,只不过一女一男。他嫌那老板把价钱压得太低,可手头紧又不得不快点卖掉。正是憋了一肚子火的时候,我一头撞了上去。于是乎,王五就临时起意,顺手牵羊,反手牵了我这只笨兔。
又过了两天,我真的有点绝望了,拖得时间越久被找到的希望越渺茫。我好想告诉王五,我爹和伯伯都是大官,皇帝还是我姨丈,让他赶紧把我送回去。可是,终于忍下了,一则,他认定了我是个小厮,不会信;再则,他如果真信了,恐怕会一惊之下起了杀心。我们现在都走在荒僻小路上,他把我一作,随便一埋,那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看来,只能伺机自救了。
今天,是我被拐的第五天。
现在的我蓬头垢面,衣衫破旧,脚步虚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珠圆玉润的小公子了。鉴于我顺从的态度和所剩无几的干粮,王五终于决定进城了。
日暮时分,王五带着我进了城郊这家不起眼的客栈,对伙计说我病了要休息,然后体贴地抱着我进了间下房。鉴于扶在我后脖埂子上的大手,我只能配合地一言不发。当满脸同情的小伙计放下酒菜消失在门后,人贩子爹脸上的慈爱立马褪得无影无踪,速度之快赶得上四川变脸。
随后,他坐下开始大吃大喝,我只能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吃。
终于忍不住了,低声说:“爹,我饿了。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深刻地感到觉得屈辱。
接过他扔给我的馒头,默默地吃着,胃里痉挛般的痛苦终于平息了。我也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深刻地觉得有东西吃也是一种幸福。
“这位客官,您要住店还是吃饭?”伙计热情地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进来。
“要间上房,干净点的,再要两荤两素和一壶好酒,我在房里吃。另外,把我的马牵去喂些草料。”声音沉稳有力,是个年轻人。
“好嘞,您请这边走。”
五天之前,我也可以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却要为个馒头低声下气。
唉,……
夜深人静,王五今天喝了不少,正在床上打着呼噜。声音之响,我估计不光隔壁听得见,就连楼上的人也睡不安生。不过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
轻轻从腰带缝里摸出一枚铜钱,这是四天前,王五拿干粮时,从包袱里掉在车上的。我偷偷地藏了,趁他不注意,悄悄地磨利了。
割断手上的绳子,轻轻解下脚上的,再拿出塞在嘴里的布团。蹑手蹑脚地走近王五,用绳子把他的头发系在床头,然后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衣服和地上的鞋子团起来塞进包袱里。将包袱系在身上,开门,出来,掩门。探出头,四下张望,不错不错,在大堂值夜的伙计也已经耐不住困睡下了。出了大门,摸到马厩,解开王五那匹拉车的骡子,终于可以长呼一口气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话总是有道理的,尤其在预测不好的事情上。
那头犟骡子不肯走,拉扯之间,反倒惊动了旁边的一匹黑马。那马不管三七二十一,引颈长嘶,立时便听见客栈里边有人喊:“有贼!有贼人偷马!”随后,就听见有人往这边跑!!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一不作二不休,我当下跳上马槽,转而跃上马背,反手用我那把自制小刀割断缰绳。那马想是惊了,不用我催,自己就冲出马厩,向…… 我也不知是哪个方向跑了。
马跑得飞快,我生怕被颠下来,只能伏在马背上,拼命抓紧缰绳,夹紧腿(没办法,腿短,勾不到马镫子)。不多时,我就觉得胃里难受,头上发晕。(上一世,不晕车不晕船,这一世,倒晕马?!)
又惊又怕,又颠又晃,能不晕吗?可是只能咬牙扛着,若是从疾驰的马背上摔下来,后果可想而知,非死即残。
不知过了多久,这马自己渐渐慢下来。只可惜,我筋疲力尽,肌肉僵硬,有心抬头看看地形,却无力做到,只好保持原来的姿势。
“谁!竟敢夜闯军营!速速报上名来! ”
“怎么只是一匹马?”
“咦,这不是沈校尉的马!”
“上面的人是谁?”
“一个驼背小乞丐?啊,他昏过去了。”
驼背,乞丐,那是我嘛?!失去意识前,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作者有话要说:阿珠要做个乖宝宝,不该小孩子去的地方就不要去。对吧?
8
8、第六章 祸兮福所倚 …
等我悠悠醒转过来,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