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翻个身,嘀咕道:“年纪轻轻,身体虚成这样,太子八岁时都比他有劲儿,老夫人也不说多管管,就惯着他。”
海盛守在旁边,见陛下睡意正浓,摆手示意进来的太监退出去,小心守在塌边,轻声道:
“就这一根独苗苗,老夫人着紧些也是应当。”
等了半天没听陛下回应,海盛以为陛下睡了。
谁知又听陛下吩咐道:“之前拟的旨叫人颁下去吧。”
舒朗以为他进宫一趟,颇有些虎头蛇尾,莫名其妙,叫人摸不着头脑,回府还跟老太太嘀咕来着:
“可算是晓得什么叫圣心难测了,在宫里我都不敢敞开肚子往饱吃,还是在家舒坦。反正将来我是不想往那地方挤的,太受罪,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我觉得在府里陪您老人家唠唠嗑儿就挺好!”
老太太拍他手,轻斥:“尽胡说!”
舒朗跟她撒娇:“我就在您跟前抱怨几句,放心吧,肯定不会去外头说的!”
老太太晓得他有分寸,便出言宽慰:
“依照陛下的性子,不管你是做轩儿的嗣子,还是做安乐侯的继子,他都要亲自见见你的,应是没别的意思,你且宽心。”
舒朗觉得老太太说的在理,随口道:“估摸着就是想找人唠唠嗑儿!”
老太太相当无奈的看了孙子一眼,心说就这没心没肺的德性,即便陛下一言一行皆有深意,怕也是抛媚眼儿给瞎子看,白搭。
还得再瞧瞧。
舒朗不晓得他被老太太给鄙夷了,他是真心那般认为。谁知到了傍晚就被啪啪打脸,嘶,只能说陛下下手真的够狠。
一道圣旨进了隔壁庆城伯府,以庆城伯荣桥身体虚弱,缠绵病榻,无法处理各方事务为由,令庆城伯世子荣舒堂继承伯府爵位。
荣舒堂正式成为新一任庆城伯。
另一道圣旨进了户部侍郎柳恭敛的府邸,盛赞柳恭敛小女儿柳寄雨与安乐侯周书辰乃檀郎谢女,天造地设,为其赐婚,令择日完婚。
这两道圣旨在不同人眼里自有无数解读,但不可避免的,荣伯府这一家子,再次以非常高调的姿态进入坊间百姓视野里。
遥想荣伯爷与柳家女和离,才是几月前之事?那时还有人私下嘀咕柳氏女薄情寡义,心肠狠硬,必落不得好下场,等着看她笑话。谁又能想到,一转眼柳氏女得陛下赐婚,即将嫁入高门成为侯夫人。
安乐侯可比庆城伯有分量多了!
这叫有些人心头又酸又妒又无奈,可谓是将百般滋味尝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