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啊……”
他忽而一声尖叫,手中的尖刀咻的一下从手心掉落,扎进黏湿的土壤里。
他颤抖着嗓子,发软的腿脚一个不稳立即朝后仰了下去。
屁股跌坐在黏湿的土地上,手指扣进了土壤里,却又骤然整个人跳了起来。
尖叫声响彻半面阴沉穹苍。
在他臀部位置黑色的制服上,俨然染了一层不知名、腥臭的液体。
罗志呆呆地举着手中的电筒,一动也不动了。他面无人色地,在那道刺眼的灯光下,将呆滞的目光投向灯光最集中的地方。
在箱子里,装着一个人。
一个伤痕累累,浑身赤裸的女人。
黑色的湿黏的发胡乱披在女人光裸的背上,她的整张脸都暴露在空气中,阴沉惨白,毫无人色。一条白色的尸虫从她瞪突得老大的眼眶中钻了出来,半条身子正摇摇晃晃挂在半空中。
眼前这个女人,不止死了一天。
污绿色的腐败静脉网已经布遍了全身。尸体腐败扩散到全身,软组织内充满的许多腐败气体令死者看起来全身涨大。
特别是,在这道刺眼的灯光下,罗志才发现裸露在箱子之外的尸体有多么臭。并且原来,被黏湿的黑发掩盖的胸腹部已经呈膨胀隆起,四肢也粗壮得不得了。
但是……他又是怎么一眼发现这就是个女人呢?
怎么发现不了?
这就是个女人啊。
没有哪一个男人会留着一头若火烈日的长发……
手中电筒掉了下去。
罗志感觉腿间有股热烫烫的液体流了下来,然而他再也挪不动脚了。
几束眨眼的灯泡拉在半空中,空旷的大马路上,立着几位神色肃穆的刑警。
“队长,这是曾璇啊……星期一到省厅报案,那个名叫关阳尧的女朋友曾璇啊。看着好像!真像!”
江河跟在无鸢身边多年,早已对各种各样恐怖万状的死尸免疫,此时他戴着口罩蹲在纸箱旁边,细细钻研几下,想了一会儿,分析出了结论。
张子骞还没有从这道巨大而刺鼻的熏臭味中晃过神来,他一面吐着口水,一边拧着浓眉:“这么臭,死了也不早了吧。”
顾经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从袋里掏出两只口罩。自己戴上一个,另一个递给他,道:“戴着。高度腐败的尸体会从软组织内散发出一种气体,对人的鼻腔有严重刺激。如果不隔离,直接接触,长期以往,还会有损健康。”
张子骞捏着鼻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戴上了口罩,才含糊不清道:“队长,你看看,这个死者死亡时间多久了?怎么这么臭啊……呕!”
他突然扒开了口罩,走到另一端弯腰哇哇哇吐出了一大口粥水。
顾经年没有任何反应,清隽的眉眼之中腾着一抹阴沉的怒气,他盯着箱子里的死者,没有动。
“容貌难以辨认。皮肤呈污绿色,腐败静脉网多见,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四肢增粗。味道酸臭难闻。一只脚以呈套袜脱落。她至少死了四天了,尸体被处在一个恒温的环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