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间,西日玄浩阴冷地从他们车旁纵马而过,平镇与四月紧随其后。一系列命令从西日玄浩的薄唇中逸出,加上应三德的手下,统共一百三十五人的队伍被他调整成锥型,尖利的锥口对准后方来客,而位于锥尖的正是他本人。
令狐团圆掀起车帘屏息望着,深邃的天空,广袤的草原,男人迎风傲视的模样,却令她惆怅,他到底是西日皇族的男人哪……
西日玄浩一鞭指向跑进他百丈内的男子,四月取代平镇替他放话,“梁王殿下奉旨北上,你等何人?又有何事?”
四月的内力浑厚,声音响遍四野,闻者无不心头一震。
应家领队的正是应淑妃那一支的首脑人物、应淑妃的胞弟应荣舟,他的修为不在其姐之下,头脑却比其姐好得多。应荣舟早就远远见识了梁王的阵势,但他想不到梁王多了一个修为高强而他却素未谋面的护卫,顾侍卫他是见过的,四月是个生面孔。
“我乃应荣舟,不敢搅断梁王行程,只是……”
四月跟着令狐团圆和潘微之两人日久,也学了个精明,他截断应荣舟的话,喝道:“不敢还来追殿下做什么?耽搁了殿下的行程,尔等吃罪得起吗?别再跟来了,不然就定你们怠慢圣旨之罪!”
除了西日玄浩、令狐团圆和潘微之三人,众人均听得瞠目结舌。
应荣舟被他一堵,心头隐生杀机,但又想到梁王身边还有田守正、顾侍卫,真动起手来,他这些人未必讨得了好。就在他迟疑之际,西日玄浩运足内力放声道:“本王正不爽着,管你何方烂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射一双!竖起耳朵好好听着,胆敢追近,就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令狐团圆听得两耳发烫,这人发飙却似在骂她。
“我们走!”西日玄浩掉转马头,拍了下红玉骝。
“殿下!等一等!”应荣舟急道:“我家族长今儿不幸遇害身亡……”
四月呸他一声,“关我家殿下何事?”
但这次应荣舟说下去,“应三德图谋族长之位,下毒谋害族长,殿下难道要包庇他吗?”
西日玄浩再次转身,附耳了四月两句,后者随即扬声道:“你们应家的混帐事不归殿下也不归你们自己管,此事当由陛下定夺。回你们的营地老实等着吧,别再来阻扰殿下,你们担当不起!”
应荣舟沉吟,他的随从却按捺不住了,两骑冲梁王奔驰而去,四月冷笑一声弹身跃起,迎面而上。应荣舟心中又惊,四月的身手比他估计的还要高强。这时候喊回那两人已经来不及,何况他出发前定下的计划就是声讨、试探和威逼,而他那两个随从正是依照了定策而行。
百丈的距离说长很长,说短却极短,在八级武圣眼里不过弹指距离。那两骑还未冲过三十余丈,四月已一路草上飞到了他们马前。
“给我回去吧!”他左右开弓各拍一掌,即背身而回。两匹马嘶叫数声,扬蹄直立,甩落马背上的人。
“忤逆殿下的意思,视为大不敬!”四月冷笑一声,“下一次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应荣舟皱眉,命手下将那两人带回。初次交锋,他显然输在了部属上,他的手下死板地执行命令,而梁王的人却言行有度。
四月从容而归,军士们一片喝彩。西日玄浩微一点头,四月处置得很好,若干掉那两人,就会给应荣周抓住把柄。
应荣舟没有追来,西日玄浩与四月潇洒地回到队伍中。顾侍卫执行他的前令,坐在令狐团圆马车前,西日玄浩冷冷瞟了眼车帘后的人,径自上了应三德那辆车。
他一进来,车厢顿显逼仄。潘微之已松开了应三德,垂首坐于一隅。
“殿下……”
“你不必说了!”西日玄浩打断了应三德的话,沉沉地道,“从今往后,你跟着我,不然就给我滚!”
应三德胸腔一热,虽然明知道梁王要他投诚,可在危难时刻梁王到底帮了他。应三德又看了潘微之一眼,都被这“土医”说中了。
西日玄浩转而凝视潘微之,玉公子易容得土头土脑,他反倒看着更碍眼。这人究竟还有多少能耐?飘香阁上如何大开的杀戒?与冲动的应三德相处一车,居然能制得住他?
潘微之被他盯久了,便缓缓开口,将应三德中毒的事说了。
西日玄浩不置一词,听完就走。
这一夜急行军,两车内的四人都没睡安稳,睡得最不好的并非应三德,而是西日玄浩。
田胖子半夜里替换了梁王的车夫,坐在车头他总听到里间有轻微的动静。起先田胖子还愤愤不平,他不过说了段荤话就遭梁王训斥,而梁王自己却背着军士们搂抱女人,但后来田胖子不恼了,因为他听到了车内两人的对话。
“你到底想搁哪条腿?”西日玄浩心事重重,只想靠着她安静地想一会儿,她却一直不安生。
“总觉得不对啊……”令狐团圆话音才落,脑门上就落下狠狠一记,“哎哟!我知道了!”她摸着额头道,“你别打搅我,我想到了,我们得赶紧抵达础海。”
西日玄浩眯眼瞅她,在昏暗的车厢里,她清丽的面容竟带着他从未见过的阴沉。令狐团圆猛地抓住他的衣襟,压低声道:“这回还与上回一样,杲北是应家和苏信的地盘。搁哪条腿都是一样的,搁腿了!”
西日玄浩拍开她的手,她却一腿压在他的身上,于是,他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