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心一窒、腿发软。
大手掐着她细脖上提,脚底一空。
心随之一空,大脑停摆。
不是史洛川。
“是人是鬼?”
男人的声音低哑,比春夜江水更冷。
他是镇国公世子裴谨之,画舫的主人。
帐幔内的女尸是他的婢女兰露,勾结杀手给他下药、放蛇;
若非他警觉,此刻死的就是他。
女子黑发覆面、一袭红衣,全身淌水。
索命冤鬼?
不对……
脖颈在跳动,是人。
裴谨之加大了手劲。
他癫名在外,素来对敌人不手软。
心软,只会让自己比敌人死得更快。
*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刺杀了。
先帝猝然驾崩,皇位却绕过亲子传给了自己的弟弟——夏昭帝萧珩。
兄终弟及不符礼制,霎时,烛光斧影的流言四起。
朝野内外私传先帝生前留有传位诏书;
不知怎的,又传这诏书在镇国公世子裴谨之的手中。
传言有鼻子有眼,他一个隐居在江南小镇养病的世子,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内有同父异母的二弟裴炎亭为夺世子之位频出阴招;
外有觊觎这所谓“传位诏书”的各路高手纷至沓来。
他应接不暇,杀得兴起。
今夜收到匿名信,故人邀他画舫一见;
果不其然,是陷阱。
只有妖孽,何来故人。
***
桑晚用尽力气,始终挣脱不得。
她无力地蹬着双腿,几乎快嗝过去。
信了程娘子的邪,她就不该上这画舫。
透过发丝间隙,她勉强看清这个男人。
二十岁上下,长发束冠,眉眼冷峻,眸如墨池幽深,冰冷得不似活人。
一袭华贵的白袍在灯下泛着莹莹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