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时,附近船用物品杂货店的微弱光线照在他的身上。虽然夜晚很冷,但他只穿了衬衫,在光线的短暂照耀下,他的衬衫呈现出祖母绿色。他穿的是马裤,裤子扣在膝盖部分;而让人惊奇的是,他似乎还穿着丝质紧身裤和皮鞋,而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赤着脚或穿着木鞋。这么说来,这不是一伙普通的强盗。
我快速地看了看边上的玛丽。有个戴面具的人从后面把她紧紧绑住,一只胳膊搂在她肚子上,另外一只在她裙子下面乱摸,就像动物在打地洞一样。
站在我前面的那个人巴结地伸手到我的头后,把我朝他拉近。面罩遮着他额头到上嘴唇的脸部,把嘴巴留出来显然是别有用心。他把舌头往我的嘴里塞,一大股酒味和洋葱味。我恶心得作呕,咬了他的舌头,他把舌头缩出去时,我吐了口口水。他用力打我,把我打跪在路旁的排水沟里。
那个抓着玛丽的恶棍粗暴地拉扯着她腰上的衣服,她那双穿着银扣鞋子的脚在我鼻子边上危险地踢着。我听到缎子被撕开的声音,暴徒的手指伸进她挣扎着的大腿间时,她发出了尖厉的叫喊声。
“处女!这是个处女!”他得意忘形地叫道。有个男人嘲弄地朝玛丽鞠了个躬。
“小姐,恭喜你!你丈夫会在新婚之夜感谢我们,因为到时候不会有什么东西妨碍他享乐。不过我们都是无私的人,不需要他来感谢我们完成任务。这项工作本身就是享受。”
除了丝质紧身裤以外,如果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说明这些人不是街头暴徒,那就是他们那混杂着夸张笑声的言语。把名字和这些戴着面具的脸庞联系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个看似主事的男人穿着宽大的浅色衬衫,衬衫上装饰有颜色较深的斑点,或许是刺绣。他在黑暗里的轮廓显得不准确,让人很难仔细观察他。但是,在他把身体前倾,用一根手指在我乳房上面抚摸时,我能看到他那黑色的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上,而且还有股重重的头油气味。他的耳朵很大,面具的系绳绑在上面很合适。
“夫人们,别担心,”那个穿着斑点衬衫的男人说,“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我们只想和你们做件温柔的事——你们的丈夫或未婚夫不用知道这件事——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夫人们,首先你们可以用甜蜜的嘴唇来礼待我们。”他宣布道,然后后退一步,拉开马裤的系带。
“别找那个,”穿绿衣服的男人说,“她会咬人。”
“如果她还想要牙齿,那她就不会咬,”他回答道。“请你跪下去,夫人。”他狠狠地向下推我的肩膀,推得我向后一个趔趄。他抓住我,以防我逃跑。我披风的帽子掉下来,让我的头发散开了。发簪在我挣扎的过程中松开,头发散下来披在肩上,发丝在晚风中就像旗帜那样飘扬着,飘到脸上,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踉跄着往后退,逃离那个攻击我的人,同时摇头把眼前的头发弄开。街上很黑,但是在从店铺关着的窗户里透出的微弱光线中,或者在穿透黑暗照到街上的星光里,我能看到些许东西。
玛丽乱蹬着的银鞋扣被光照亮。她躺在地上挣扎着,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骂骂咧咧地奋力脱下马裤,同时还要控制住她。我听到衣服被撕破的声音,从某个院门里照出的一道光线,把那个男人的屁股照得白白的。
有人伸手搂住我的腰部,把我抱起来往回拉。我用鞋跟往他的小腿上踹,他愤怒地尖叫起来。
“抓住她!”那个穿斑点衣服的男人从黑暗里走出来,命令道。
“你来!”那个抓着我的人粗暴地把我推到了那个穿斑点衣服的男人怀里,院子里射出的光线照在我的眼睛里,让我暂时看不见东西。
“我的天哪!”那双抓着我胳膊的手松了一些,我猛地挣脱,看到了那个穿斑点衣服的男人。他惊恐地张着面罩下的嘴巴,向后远离我,边走边在胸前画着十字。
“以天父、圣子和圣灵之名!”他含混不清地用拉丁文说道,反复画着十字,“是白娘子!”
“白娘子!”我身后的那个人也惊恐地尖叫道。
穿斑点衣服的男人仍然在往后退,双手在空中胡乱摆动,远不像是在画十字,但他或许就是想画十字。他比出古时候对付恶魔的角状手势,用小指和食指指着我,不断地念着许多神灵的名字,从三位一体念到了其他低级许多的神灵。他念那些拉丁名字的速度很快,连音节都来不及吐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