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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梦（第1页）

穿着得体的男子站在酒楼的窗口望着外面，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太阳西去，夜幕沉沉，期间小二上去问酒水无答，后来就被人遗忘了，毕竟酒楼里推杯换盏、灯火通明。

师傅注视着他，我坐在师傅的右手边。

师傅扔下手里的占卜所用石子，将筷子摆成十字，上面的筷子悬空直指男子，用手指蘸着酒水点在筷头，筷子慢慢旋转，指向了北方。

走！他不在这里！师傅提起剑站起来往外走，我背着包袱跟在后面。

迪化杂乱而无序，这座边城大市与江南相比十分寒碜，低矮的房子错落起伏，街头泥泞不堪，几个俄国人喝的酩酊大醉的扶着路边的柳树狂吐，呕吐物的酸臭味随着南风飘来，我捂住了鼻子，师傅定眼飞奔，穿过巷子来到一处暗黑的胡同。

叮铃铃——叮铃铃————

胡同里没有人，却传来摇铃的声音，师傅停住脚步，抽出袖口的“幡旗”摇动几下，风朝北，胡同里传来一股恶臭，我紧张的蹲在后面，不知道今天遇到的又是什么。

师傅忽然站起来拱了拱手道：小官算定此人今日还不当死，怎么这个时辰就来勾魂？

胡同里无人语，等了片刻，师傅从口袋摸出一把黄豆，用手捏成粉末，握在手里像逗狗一样发出：啧啧啧的怪声。

果然就引出一只黑狗来，这只狗身大凶猛，只在光里露出半截身子，贪婪的舔食着师傅手中的黄豆，只听着胡同中有人来回踱步，传来一句叹气：哎！

所为何事？师傅问道。

邻院王逸借命，只此人八字相合，借他两天命办完事就还了，梦官不必计较，初来此地，碰着恶头相让相让，等两日得了钱请你吃酒！那人说完，伸出一只手来，手掌中有铜钱三枚算是还酒契约。

黑狗趴在地上睡了起来，影子从后面踢了两脚骂道：这贪嘴的畜牲，看我回去不剥了你的皮！狗子打了个激灵，有气无力的坐起来退了回去。

梦官让让路？影子道。

师傅哈哈大笑，忽然右手闪出铃铛，叮铃铃———叮铃铃————的摇了起来。

影子明显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道：今日客人该死，你挡我的道，咱们的账明日再算。说罢猛然跑出，我还没看清，就见师傅拔出剑一刺，那人吃痛大叫了一声，缩在地上滚了出去，两个俄国人吐完了躺在地上酣睡，几个奴仆在旁边打着扇子伺候着，黑影顺势趴在俄国人的身后，奴仆手里的马灯一晃一晃的摇着，黑影的两只眼睛发着绿光。

哪来的臭猫，胆敢趴在俄老爷的身上，还不快滚！奴仆踢了一脚黑影，只见一只狸花大猫顺着街道往西跑了。

我提着手里的棍子正要去追，师傅一把拉住了说道：算了，也伤了他的右臂，给他吃点教训就行了，多年的道行破了终归可惜。

我拿出行李盒中的煤油灯点亮，黑狗早已不见了，一个男人缩着身子趴在角落里哭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傅用手挡住亮光，男人这才抬起头来，正是酒楼呆望的男子。

我用手点了一下男子中额，男子瞬间瘫软在地，等收拾了法器，师傅先迈出胡同，我用布条将男子的眼睛遮住，右手提着他也跟了出去。

别看他五大三粗的，人的魂魄还不及一片树叶的轻重，俄国人已经上了马车走了，师傅背着手唱起了南方小调，天越发的黑了，路上灯光零星，在这初夏季节，莫名有些冷气。

“祖师爷就是看不上你，把咱们打包了发配到这么远的鬼地方”。我冲着师傅的背影说道。想想家中妻儿老母，不禁心头一酸。

等你混个两年长进长进再回去，在巫宫弄个书记干干，不比你大师兄混的差，等李清风道长云游回来我写封信你带去，这北寒之地正适合我这种孤苦的老头子。

我哪舍得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要走一起走，你喝醉了走哪睡哪的本事谁不知道。

师傅没说什么，回过神要接过我手里提着的男人，我往后退了一步拒绝，眼看着走到酒楼，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