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本已入了葬的卫王忽然又活了,这秦、晋、齐、楚可是国朝最尊的国王称号,陛下如今改册卫王为楚王,到底是何用意?”
“用意?自然是有关国本的顾虑了,要知道陛下最忌恨女子涉政,可齐王这样闹上一出,为了个女子,连体面都不顾了,这难免让陛下不满从而心生芥蒂。”
殿内,齐王与楚王久久不曾离去,楚王一身士人便服站在齐王跟前,望着伉俪情深的二人,“还真是没有想到,兄长如此宠爱发妻,竟会在江山与妻子之间选择了江山而置妻子于不顾。”
齐王闭着双眼,随后弯腰将妻子轻轻放置好,阴沉下脸色看向楚王,“楚王好本事,以假死来除本王羽翼,以为没了林氏,本王就好欺负了?”
楚王愣住,望着脸色阴沉的齐王,低头笑道:“哥哥多心了,你我都是陛下的儿子,生死之事,哪能由自己说了算呀,林氏的罪,可是她咎由-->>
自取,陛下这样做,也是为了哥哥好。”
“是啊,”齐王背起双手,“没了妇人在旁拖累,本王今后行起事了便也少了诸多顾忌。”
楚王愣住,低下眉眼盯着齐王,只见齐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便转身跪伏着将妻子横抱起踏出谨身殿,“赵成哲你记住,寡人与你之仇,不共戴天。”
齐王抱着妻子离去,楚王站在殿内不以为然,旋即转身朝一个穿色公服的年轻官员拱手,“先生。”
青袍便微微躬身,便也要离去,至楚王身侧略过时小声提醒了一句,“齐王今日之举,恐日后报复,殿下须多加小心。”
殿外还下着大雨,齐王就这样冒着雨水横抱着妻子徒步在殿庭,内侍们拿着伞却无人不敢上前去撑。
雨水冲刷着泪眼,齐王迈着沉重的步伐,低头颤抖道:“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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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世子府——
面对怀里人的质问,望着寻求答案而恳切的眸子,赵希言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与江山我都要,但你在前,江山在后,只有得了江山,我才有力量护你,才能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否则以你我的身份”
赵希言赤忱的望着晋阳公主,“姐姐,姊弟的身份,我没得选。”
——咚咚!——
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爷,公主府的内侍来了。”
年轻的内侍弓腰站在门口道:“公主,小人有要事禀告。”
“是伴伴。”晋阳公主听着熟悉的声音道,“我适才让他入宫打探消息,齐王已离去近一个时辰了,恐是宫内发生了什么。”
赵希言遂将她放开,转身寻着太师椅坐下,道:“皇帝调齐王离山,必是要除心中隐患的,否则何必如此。”
晋阳公主望着赵希言,“所以你现在能告诉,你到底要做什么?”
“齐王受宠,却无谋略,卫王不受宠,然极具城府,若陛下的子嗣起争执,公主觉得谁最受益?”赵希言反问道。
“东宫?”晋阳公主楞道。
赵希言端起桌案上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润了一口嗓子道:“姐姐还不让他进来么,站了好一会儿了。”
晋阳公主于是朝门外唤道,“进来吧。”
内侍推门入内,并不意外的看着二人,叉手道:“公主,世子。”
“如何?”晋阳公主问道。
“齐王妃殁了。”内侍回道,“卫王不仅没有死,且越国公一案全部推到了齐王妃身上,齐王妃赐死,林氏一族也受到了牵连,锦衣卫正在京城各处抄家,明日邸报就会刊登所有事宜”内侍将今日谨身殿所发生的事情如数转告。
再次听到真切的消息时,晋阳公主眼里已没了震惊,而一侧的燕王世子更是镇定自若,内侍又叉手道:“还有一事,卫王恢复了宗室身份,改册为楚王。”
“楚王?”晋阳公主微微瞪眼,旋即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内侍瞧了燕王世子一眼旋即退离房中将门轻轻合拢。
晋阳公主转身看着赵希言,赵希言放下杯子,耸了耸肩,“姐姐这样看着我作何?”
晋阳公主不语,赵希言便闭上双眼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睁眼道:“你父亲是个极自私之人,卫王哦不,现在该称呼为楚王殿下了,即便楚王再不讨喜,也是他的亲子,中秋夜如此反常之举,必然有妖,楚王失势,想要与齐王府抗衡,必然需要借助皇帝,但他不敢直接对上齐王,也无需对上齐王,因为齐王府真正的掌权人,是齐王妃,皇帝老而多疑,齐王妃又设计陷害,楚王只得将计就计,可以说齐王妃之死,是咎由自取,越国公一案,她必在栽脏者之列,楚王也是,这一点皇帝心里明白,因此参与者之中还有皇帝自己,故设此计,推至齐王妃一人身上,加之刑部官吏确实是为她所害,这些加在一起,纵然皇帝不想杀她,她都在劫难逃,至于那选择齐王又不是傻子,事出之后,当然知道皇帝调自己离开至我府上替我行冠礼的最终意图,无论他选什么,齐王妃都必死,既然无法改变,那便顺着圣意,保全自己,免让小人得逞,以待日后报仇雪恨。”赵希言又道,旋即伸了伸懒腰,“不过楚王竟敢拿性命做赌注,那一身伤痕总没法作假,倒真是个狠人啊。”
“他们兄弟,齐王一向大度,就算不和,齐王也不会置他于死地,但楚王自幼寡言少语,心思深沉,论聪明才智,确实是众皇子中最为出色之人。”晋阳公主道,“但是心术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