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这情形,他若是说了,这小主子定要与他玉石俱焚,将他那点事往太子面前一抖,他也没好日子过。
孟省向来最是识时务,说完就给周和朔磕了头。
花月暗松了口气。
周和朔颇为厌烦孟省这行径,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这老东西颇有私心,在主子面前时常耍把戏,若不是还有点用,他早将人废了。
既然都说想不起来,他也不会白白把将军府的少夫人留在这儿得罪人,当即便让花月起身,夸了李景允好一通,还赏了两样玉器让她带回府去。
跨出门槛被外头的风一吹,花月才发现自个儿出了满身的冷汗。她这身份不适合到处露面,今日到底是自己莽撞,若当真丢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方才那些个话,也不知道周和朔信了多少,但有一点,只要孟省还在,她随时可能给将军府招来灭门的祸患。
手脚冰凉,花月急匆匆地跟着宫人往外走,想赶紧出去找人。
刚走到景安门,身边的宫人突然躁动了起来。
“怎么?”
她侧头。
引路的宫人与守卫小声嘀咕了两句,便回来同她道,“宫里有处走水了,夫人不必担心,您再往前就能出去了,再闹腾也连累不到您。”
禁宫之内还能走水?花月很惊讶,在他们大魏,宫里若是能出这么大的乱子,御林军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大梁的禁宫果然不靠谱,她摇头。
在宫外等了一会儿,苏妙终于出来了,只不过瞧着神色有些古怪,一过来就拉了花月的手,与她一并上车。
车轮子骨碌出老远,花月才问她:“出什么事了?”
按着心口喘气,苏妙小声嘀咕:“宫里走水了。”
“这事儿我听人说了。”
花月点头,“那又如何?”
定定地看着她,苏妙道:“表哥前脚刚进,西宫后脚就着了火,烧了一间屋子,并着一个人。”
心里咯噔一声,花月垂眼。
苏妙不明白这是为何,脸色发白地道:“我只是想让他去救你,谁知道他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幸亏是没人发现,这要是被逮着了,咱们都得下黄泉。”
花月有些走神,被她一拽,心虚地道:“没被人发现就好。”
“小嫂子你怎么也不害怕啊,那可是禁宫诶。”
苏妙直摇头,“不知道烧死的是谁,但这事可大了,今上本就对御林军颇有微词,再出这一档子事,怕是要龙颜大怒。”
心不在焉地应着,花月送她回了沈府,自己再坐车回将军府,一路上摇摇晃晃,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回到西小门的时候,她脑袋都发昏。
有人出门来接她,拎着她回了东院,将她这一身繁重的行头拆了,又往她手里塞一杯热茶。
“瞧你这点出息。”
李景允哼笑,“老虎嘴里走一遭,也没咬下半块肉,怎么浑身都冰凉?”
她抬头看他,眉头直皱:“你杀的是谁?”
李景允垂着眼皮笑,没答话。
她气性上来,将他按在软榻上,恼道:“我捅的篓子,你收拾归收拾了,怎么都不邀个功?”
墨瞳睨着她,他觉得好笑:“爷不邀功你不是该偷着乐么,怎么还气上了?”
他知道去动孟省,那便是什么都知道,竟也不与她说明白,可不是让人生气么。花月鼓了鼓腮帮子,可到底是叹了口气,伏在他胸口道:“给您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