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厮见周延安这几日紧皱的眉头,多少也能猜出他的忧虑。
只是如今的少爷虽已不是曾经的少爷,但决定了的事,依旧是谁也劝不动。
“不亲自看一眼,我始终放心不下。”
周延安脸上面具还泛着银光,映出微微晃动的烛火,显出与火相对的凉意。
“且她的身子太弱,我若不去,我怕沈玉鹤不愿意替她诊脉。”
“少爷兴许是多虑了。”
小厮忆起那位隽秀的毕春堂东家,迟疑了片刻,而后道:“小的见那位沈公子,不像是全因着少爷才对那位姑娘上心的样子,之前小的得了吩咐去寻沈公子,也见着他对那位姑娘颇有耐心,与旁人稍有不同。”
周延安听罢亦有沉思,脑中忆起那日村落客栈中,那位随性的公子哥照看宋锦茵的样子。
确实不像是应付。
可半晌,周延安还是摇了摇头。
“不必相劝,这一趟我定是要去,只是如何去,还得小心谋划。”
沈玉鹤的心思他摸不准,而除了这个,这一趟去,他亦是为了确定宋锦茵的离开。
他代替不了如今的许幼宜,但唯有亲自同宋锦茵道别,曾经的他们才能算圆满。
而他,也能彻底放下心,再替许幼宜考虑其他。
宋锦茵睡醒时,灶房里已经生起了火,也热起了饼子,还蒸着几碗鸡蛋羹。
她近来睡得踏实,但她也打算再过两日,若还没有周延安那头的消息,便先行离开。
这处到底还没有离开京都城太远,只是地界偏僻,寻人的不会想到来这个方位。
可宋锦茵不会把侥幸当成安稳。
她算了时日,若是一切正常,今日便是裴晏舟离京的日子,且剿匪这等差事,轮到要让他亲自前往,这一趟便不会是小事。
想来也该会要不少日子。
而她,正好能趁着这段时日走远一些,远到他再没了寻人的耐性。
“醒了就过来吃鸡蛋羹,我只会做这个,你将就吃着。”
李婉清瞧见她出了屋,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朝着她招了招手。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中散开,连带着灶房里冒出的白烟一起,引来了远处小道上经过之人的目光。
妇人像是翻了个白眼后撇开了头,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壮硕的男子,高高大大,也随着看了过来。
只是这一看,那步子便停下,像是拉着妇人在说什么,许久才再一次移动。
片刻后,两人竟是行到了她们的院口。
宋锦茵随意扫了一眼。
那男人眼睛有些小,带了几分妇人的三角眼,看过来时,目光中还有让人胃中不适的灼热。
“看什么。。。。。。”
“呕!”
车夫拎着柴火从木屋后头绕了过来,而李婉清呵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宋锦茵一声呕吐传来,正对向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明明还隔着些距离,妇人却是脸色大变,赶忙拉着那个男人往后退了几步,还朝着他肩膀拍了拍。
“我儿切莫被这无知妇人染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