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新寡妇?”
男人出声打断了妇人的话,面露欣喜,“她们都说你准备让她嫁到我们家,可是真的?”
“呸呸呸!你胡扯什么,那些人都是见不得你好!我儿往后是要往县里去的人,她哪能配得上!”
“县里的姑娘也没她好看啊娘!而且新寡妇,想来也不过刚成亲就。。。。。。”
宋锦茵狠狠压下胃里的不适,端着旁边的热水喝了几口,许久才缓过来。
而那对母子的话传来时,她口中新喝的水还来不及咽下,差点就让她呛到。
她同裴晏舟虽绝不可能有成亲这件事,但那人好歹还是孩子的爹爹,整日在这村里被诅咒,宋锦茵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还有些哭笑不得。
她抬手贴着小腹,在心里赔了几句不是。
裴晏舟今日出城办差,她虽已经与他两清,但到底不愿见他出事,而这些诅咒的话虽不是出自她的口,却也因她而起。
只是她亦不想同这对母子说话。
宋锦茵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一旁那把新扎的扫帚上。
李婉清像是吃鸡吃得欢喜,直接从旁人家里买了几只丢在新围起的鸡圈里,只是偶尔鸡会扑腾出来,落一地的毛和脏物。
宋锦茵拿起扫帚,想也没想就对着外头开始不停挥手,顺着风,将地上所有的灰尘泥土,还有脏污,一同扫向栅栏外。
也扫到了外头那对压低了声音的母子身上。
妇人顿时就开始跳脚,头上不知何时落了一根鸡毛,脸上还有像泥的黑色污点。
狼狈又脏乱。
宋锦茵只是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
明明是也是置身于烟火之间,她却偏偏冷傲如仙子,透着难以亲近之意,让人连发火都生出了一瞬的犹豫。
“娘!别凶,别凶!”
旁边的男子双眼笑得眯成一条缝,露出稀疏的牙,一点不在意布衣上沾染的灰和脏污。
正想同宋锦茵说上两句,却见她又是扫帚一挥。
妇人拉着人便走,一路上骂声不断。
宋锦茵却不紧不慢地丢下扫帚,而后在车夫微愣的目光中洗了洗手,回到灶房端起了鸡蛋羹。
这一动,倒是让她感觉到了极少有过的畅快,连胃中的不适都挥了个干净。
“不过是在村里住了几日,竟是连撒泼都学会了。”
李婉清笑她,“只是还有些不像,也差了点骂人的火候,而且我估摸着晚些时候,这两人还会过来。”
“谁管她。”
宋锦茵想起她包袱里的一瓶痒痒粉,之前买软筋散时,沈玉鹤顺带送的,还未寻人试过。
左右过两日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从此天高皇帝远,谁管他们是个什么东西。
“那倒也是,只是没想到你瞧着柔柔弱弱,竟是还有这一面。”
宋锦茵笑了笑,垂眸吃下一口鸡蛋羹。
她也没想到。
只是以往旁人说了便说了,可今日裴晏舟出城,剿匪又向来凶险,她心底,到底是不想听见这样的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