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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2页)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

“爸爸!”阿福只觉得衣角突然被拉了拉,低头便对上晓晓稚气的小脸,“妈妈你没有骗我,不打仗了真得就有爸爸了。”

“雷爷,嫂子!”

“猴子!”

……

春风和煦,吹开所有不安的黑暗,所有绝望的挣扎,所有痛苦的分离,所有纠缠的思念,迎接人们的是劫后余生的重逢,春日里,阳光将倒影拉得很长很长,他们怀念起曾经的日子,对着狐牙峰的方向,向沉睡在那里的烈士们庄严地敬礼。

……

“阿福,你、你家那小丫头,多点大就、就跟我抬、抬起杠了来……”猴子耸着肩站到阿福身边,瞥瞥雷子枫和上官于飞,嘟囔道,“这不行啊……回头嫂子再生个像雷爷的孩子出来,你们合起来指、指不定得怎么埋汰我呢……”

“你要能多只猴子跟我抬杠,我倒不介意。”阿福嗤了猴子一句,朝猴子挑眉,示意他往远处看过去。猴子一边咋呼,一边放眼望去,远处街角一队朝气蓬勃的小护士正经过,而他一眼便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小桥流水,又是一年江南春。

石板古桥对岸新绿的桑树地头隐约可见人家升腾起的袅袅炊烟。稀薄的春日里,放眼望去不觉惨淡。小镇地处上海郊区,山水秀美,人杰地灵。

“清末民初时这里出现了大批靠买办致富的商人,他们收购蚕丝,倒卖到上海,赚了大钱,成立了商会。商会以沈氏家族为首,显赫一时,富可敌国……”简陋的教室,十几个孩子排排坐着,聚精会神地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黑板前的身影依旧挺拔,却多了一份沧桑;黑板上的字迹依旧潇洒,却没了狂放不羁。

“邱老师,我知道沈家!”座下一个稚气的童声喊起来,“我奶奶以前是那儿的丫鬟。她老说起她伺候过的沈老爷和东少爷,说他们为人仗义,对她很好……”

“不对,我爸爸说东少爷后来做了国民党特务,杀了好多人,是反动派!”一个喊声不满地打断,“他还说让我遇上沈家的人,千万要离远一点!”

“邱老师,我爷爷认得你,他说你就是东少爷的儿子,所以现在才会住在沈家宅院里。”另一个小孩天真地问道,“邱老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沈家人?”

“我……姓邱。”他是镇上学校里最受学生欢迎的历史老师,他讲课从不用讲稿,话不多,但总能讲出学生们感兴趣的故事。他愣了愣,清清嗓子,平静地继续,“继续上课……后来商会转移至上海,改倒卖买办为兴建实业。随着帝国主义入侵,经历一个世纪的战火,最终衰亡……”

山鹰死了;

沈书华死了;

阿福死了;

荻野惠子死了;

蒋慧云死了;

……

活下来的是劫后余生的性命,换了姓名,换了身份,换不了尘世飘零,换不了岁月匆匆。

许多年,很少有人愿意去了解这群活跃在乱世的青年,也可能真没有人敢直面这样一群血债累累、可恨却更可悲的乱世青年,只在很多年后,作家丁三才在《蓝衣社碎片》里直面了他们,他这样写道:

“在上世纪30年代中期的漫长时光里,几十万的青年,或无可奈何、或无所谓、或认真乃至异常热诚地加入了复兴社,在这个过程里,他们把自己的身躯、当作了复兴社的一个工具。但命运的转折,从复兴社解体后开始了。他们身不由己地被各种变迁、运动、革命、战争所牵引,乃至吞没。”

“几十万青年,几十万双饱含着泪水、哀伤地注视着自己参与缔造的中华民国,一步步堕落下去的眼睛。这每一双眼睛,都和腐败、堕落、血腥、暴力连在一起,令人如此难忘。他们都曾痛心疾首过这些腐败、堕落、血腥、暴力,也誓言要以一己的心力、热情与生命,来根绝这腐败这堕落,原罪般、天真地认为他们的枪杆、他们的子弹,甚至他们的生命能给中国带来光明。但,命运一般地,他们自己的身躯却无一不沦落进了这腐败堕落的深沉黑洞,陷进了残忍血腥的泥淖。”

“这些青年的身上,隐藏着一部黄埔、民国的“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的历史。他们的身上集大成着各种民国的、青年的象征。事实上,他们就是那个时代的活化石。”

……

后来,他们中的一些远走海峡彼岸,留下毁誉参半一生,在临死前依旧不忘写下“我希望我的故乡,山河无恙;我希望我的故乡,人文发扬;我希望我的故乡,腥膻洗尽,从此无人敢侵略;我希望我的故乡,爱我如慈母,不让我飘泊他乡;我爱我的故乡,我永远离不开我的故乡”这样的诗句;

他们中的另一些在11年的战火纷飞中化为粉末,烟消云散,于青史只字不留;

而他们中更多的则是放下枪杆,带着一身伤痛悄悄回乡,更名换姓,孤独终老。

……

对比那些断送在历史车轮下的生灵,阿福和慧云已是千万个不幸中的大幸。他们还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一双令人羡慕的儿女,镇上的人弄不太清他们具体的名字,但都会尊敬地喊他邱老师,喊她邱师母。他们也渐渐淡忘了过去,只在偶尔夜半噩梦惊起,相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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