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心里大为不爽,心念一动这种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己怎么说也亲身打过仗还杀过胡人,割死人脑袋又算得了什么。既然你叫我去发财,那我何必扭捏作态?干脆朝夏侯惇借了两个矛手进入战场打扫,夏侯惇望着远去背影冷哼一声也就不管了。
都到吃饭时间了人也没回来,刘珪心中忧虑,找曹纯借几个骑兵去寻找,曹纯得知他是平原从事倒也乐的帮忙,也是他兄妹俩身份低微,没有惊动别人倒也不耽误开宴。
开宴前先举行献俘仪式,选了几个官职高的俘虏押到院子当中,曹操毫不掩饰欣喜,对着陈王拱手:“此战幸赖大王相助。”
人情世故都这样办,主人说句客气话先开个头儿,等陈王接口再说几句勉励的话,分配过俘虏大家也好敞开了吃喝庆祝一番。
“坑。”陈王只说了一个字,却让曹操大惊失色,陈王俘虏了两千多黑山军,那些都是土里翻食的农民杀就杀了。自己这边可是两千多精锐南阳军,给谁卖命不是卖,曹操有信心收归己用。刚才你陈王说坑是什么意思?太阴险了,你收编不成也不给我机会壮大实力。
”尽坑之。“陈王眯着眼睛盯着曹操。
曹操沉着脸低头犹豫半响,咬紧牙关猛的抬手朝院中俘虏挥了挥,再次看向陈王脸上却是一片喜色:“大王请!”言罢端起杯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谈到昨日战事,除了感谢陈王救助之恩,在坐无不觉得匪夷所思。按说马群有匈奴骑士看守怎么忽然就惊的朝南跑?众人议论纷纷其中不乏有说是乃天意为之。
众人正疑惑间,门外走进侍卫对低声曹操耳语一番,曹操举杯环视开口说道:“诸位,此战诚赖天之幸,此外也有人助,一位义士率数十游侠奋击方立此奇功。”
曹操讲完顿了顿:“方才得报此人正在门外,待操请来与诸公相见畅谈。”
说罢一招手,不一会门外进来一人,身材瘦小一身儒衫,头顶纶巾飘飘然昂首而入,等走近了仔细一看,衣服又脏又旧好几处破洞连补丁都不打;头上纶巾到还干净,只是太小,仅能遮住发髻;油腻腻的头发满是散乱的发丝,蜡黄的面色泛着黑污多半是营养不良加上不爱洗脸,络腮的胡子半长不短显然是很少打理;腰上只挂个佩绳根本没钱买玉,走快一点绳子头儿就乱飞,没有袜子赤脚蹬着双草鞋。
这人缓步走到堂上先是朝陈王刘宠一揖到地,又向曹操深深施礼,之后双手作揖环顾一周,最后再次向陈王躬身一揖:“在下陈留史路见过大王。”
“抬起头来。”
“诺。”史路站直身体,眼睛盯着陈王脚前的地面不敢乱动。
“不必拘谨,此战你出力甚大,你所为本王与诸位多有疑惑之处,请不吝赐教。”
等陈王说完史路又一次躬身做揖:“素闻曹兖州仁德,在下早有归附之心,奈何无有居荐又身无长技。中平时师从乐长史与前车骑将军处行走,典客或治粟间,起草,算计,行令诸事屡受何车骑嘉奖,然不忘家师言修德克己度量谨慎,何为修德,曰修习宏度养气也,见善则迁点滴所聚,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者。。。。。。”
“慢来,慢来。”陈王刘宠眉头紧皱赶紧打断,他是个直率的人,你就说怎么打就完了,拿履历做开场白也行,怎么还谈上经义了,再不打断看样子还要长篇大论一番不可。
知道你着急找工作,可你得分场合不是,这儿不是招聘面试,大家明白如果是儒生主持的话你俩能谈一天,可当下是什么情况,在坐的全是抽刀砍人的丘八,别看骆俊是个文官,那也是个急脾气,还是个务实的主儿。
你跟他说钱粮没问题说砍人也可以,考完试了课本就扔,甭整虚的说钱就完了其他的免谈。我们大家伙儿都等喝酒可没精力跟你在这谈经论义画大饼。想到此处陈王偷眼望向曹操,见曹操双手紧握皱眉咬牙,看这样子能不能听懂先不论,至少也是不愿意听。
史路立刻反应过来,紧忙说道:“适逢匈奴换马,嘈杂混乱,又见曹公骑兵出击,胡人纷纷赶去单于处聚集,某便带人乘机呐喊,焚烧匈奴人草料,匈奴马群便惊了,当下盛北风,马群自然朝南。”
众人恍然大悟,忽听一人道:“看似简单,然匈奴悍勇狡诈,尤擅奔射,纵然突袭怕也是不易,受创几何?”
史路点点头:“十去七八。”
众人惊叹,陈国国相骆俊问道:“敢问先生如此强军何处所得?”
史路答道:“王度所部,年初某游济阴时结交,具是好汉。”
刘宠这边到没什么,曹操一边众将已是哗然,这王度原是东阿县丞,趁青州黄巾大乱兖州之际投了黄巾。曹操收服青州黄巾后唯独王度不服,纠集饥民与曹操在兖州反复争斗,其部多是东阿囚犯、官吏佃农、大户奴隶,这些人造起反来尤其悍勇。你来我走你走我追,尤其是王度烧仓毁田,有段时期曹军没有军粮甚至要靠吃桑葚野草度日,曹操恨的牙痒痒。后来还是程昱设计击破了王度,自此王度便不知所踪,没想到今日竟然是王度救了曹军。
曹操咬着牙冷声问道:“为何不见王度?”
史路苦笑叹息:“王寿思已然悔悟,此次便是来纳降,只为宽恕部众别无他求。可叹身中流失陷入马群之中。”
“悔悟?是饥困所迫吧。”曹仁冷冷地说道。
一旁史涣气愤接口:“多少官吏家破,佃户流失,至今都没恢复。”
“当初因为他兖州饿死了多少人。”
“若不为他我等也不会去抢百姓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