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夫人不再说话,曹新宇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曹老夫人闭上双眸,一副闭目养神之态,便垂下眼帘,冲着曹老夫人行了告退礼,缓慢无声的退了出去。
曹新宇往外院行去,路上却遇到了他大哥曹新哲,曹新哲见到他,皱眉将他拉到一旁,追问道:“如何?”
曹新宇用折扇骨拍打着手心说道:“祖母虽未明言,但这其中的利弊,总能想明白,答应与不答应,只是早晚的事情,大哥不必替我忧心。”
曹新哲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大哥是生怕你走了大哥的老路,落得我如今这般境地。”
曹新哲说完,默默摇了摇头说道:“既是祖母那里无碍,你下一步就是要劝说了母亲,我方才瞧着母亲身边的人去寻你了,你比大哥聪慧,自知道如何应对。”
曹新宇看着自家大哥黯然神伤的离开,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他的路,他要自己走,绝不会让祖父,祖母左右自己的将来,变成大哥那般的傀儡,总有一日,这曹家,要他来当。
曹新宇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缓步向曹夫人的院子行去,才上了抄手游廊,就见几个小丫鬟手里捧着包袱,叮咚作响的离开。
曹新宇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往正房行去。
曹新宇才踏入正房房门,便有一个青花瓷底花斛扔了过来,曹新宇早有所察,伸手一捞,接了个严严实实。
“母亲何故动怒?”曹新宇慢条斯理的问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亲?”曹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气曹老夫人这么一大把年纪,仍旧不肯放权,恨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跟她不是一条心,更恨曹老夫人那她当使唤丫头一般。
曹新宇将那青花瓷底花斛放回原位,安抚道:“这花斛是祖母赏给父亲的,父亲又亲手摆在这房里的,母亲摔破旁的也就罢了,出出气而已,再采买一批新的来,也没什么,这个却是不成,若是祖母知晓,母亲怕是少不得要被禁足一两个月了。”
曹夫人暗自心虚,却不肯在自己儿子面前弱了气势,强硬的说道:“我怕她不成?她如今还要使唤我出门去,怎么会让我禁足?”
“现在不禁足,不代表将来就不禁足了,母亲若是在这个当口让祖母不快,怕不仅要被使唤,事后还落不得好处,母亲与跟从祖母多年,想必也了解祖母行事的规矩章法。”曹新宇面对只会撒泼的母亲,颇有些不耐烦,却不得不安耐住性子,与曹夫人说话。
曹夫人抿了抿唇,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只扯着曹新宇不肯放:“你祖母说的什么四面之缘?你的事情,如今也不肯跟我说了不成?亏得我昨日高高兴兴的去周家,还以为是要为你相看周家小姐,哪知道这老太婆却是要为她人做嫁衣。”
曹新宇在曹夫人对面落了座,一言一语的说道:“与陆乡君的四面之缘,并不是我说给祖母听的,而是祖母来问我的。”
曹新宇说着,淡淡的笑了笑道:“母亲该明白,这曹家的大小事情,没有什么是瞒得过祖母的。”
曹夫人这才明白,没好气道:“那老太婆连你也派人盯着不成?她可真是个老不休的,真要把曹家的一切,都管到棺材里去不成?”
曹新宇不置可否,缓声说道:“母亲着实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周大人马上就要致仕,周家已经没什么可贪图的了,那周家小姐再怎么好,没有娘家的支持,也不过就那样而已,再者,依我所看,那位周家小姐不过尔尔,外面的传言也不可尽信。”
曹夫人本来就因为周莹莹的家世,有些犹豫,周家小姐再好,没人撑腰,到了曹家也会变成老夫人身边的狗,不会跟她一条心,就跟她那个大儿媳妇一个样,再听曹新宇也这般说,气就消了一般。
“那……那位陆乡君又是怎么回事?”曹夫人追问道。
毕竟是要给她的儿子娶媳妇,她这个做母亲的,难道又要半点不知情了不成?
“陆乡君是个不错的人选,据我所知,她在皇庄附近有一处庄子,只那处庄子的价值,就抵得上咱们曹家在京城里最大的铺面了,再看如今镇国公夫人宠爱陆乡君的架势,以及她身上穿的戴的,怕她的嫁妆极其丰厚。”曹新宇端起茶盏来,看着曹夫人道:“大嫂不就是因为嫁妆不够丰厚,所以才会在祖母面前抬不起头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