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喊道:“杜鹃,灵芝,你们两个女孩子,恐怕是前世有缘分,一见面,就亲热得不得了,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快点过来吃饭咯。”
坐到桌子旁,杜鹃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灵芝问:“杜鹃姐姐,你为什么流泪?”
杜鹃说:“可能是几天几夜行军,受了风寒,眼睛不舒服,所以才流泪。”
这个解释,勉强可以成立。
但剪秋看出了一点苗头。吃完饭,剪秋把杜鹃喊到杂树林里,问:“娟子,你马上可以见到瞿麦了,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反而伤心地哭了?”
剪秋不问还好,一问,杜鹃吞着声,忍着气,眼泪长流。
杜鹃足足哭了十多分钟,才擦干净眼泪,说:“我心爱的瞿麦哥哥,变成了灵芝心爱的瞿麦哥哥。”
剪秋晓得,杜鹃从家里逃出来,最初的想法,是想寻到曾经的未婚夫瞿麦,哪曾料想到,如今冒出来一个灵芝,也爱着瞿麦?
剪秋说:“鹃子,作为一个坚强的革命战士,你必须知道,以后要走的路,是漫长的;以后遇到的同伴,还有许多许多。你大不可以,小儿女情长。”
杜鹃说:“剪秋叔,我懂了,我会坚强的。”
剪秋说:“好了,早点休息,说不定,今天晚上还要行军呢。”
剪秋回到马元帅庙,问枳实:“车前他们呢?”
枳实说:“他带着几个人,去江西铜鼓的排埠了。”
“那个灵芝姑娘呢?”
“同车前他们,一起走了。”
剪秋心里暗叹,这个车前,当真是铁打的汉子,忠心耿耿的汉子,不眠不休,又主动去打听敌人的情况。
好久没有睡过床了,凌泉安排杜鹃,睡在已逃跑了的财主家的床上。仿佛,床上垫的不是被褥,垫的是钉板,钉板上钉满了三寸长的铁钉子。
杜鹃老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流着泪,轻声啜泣着。刚刚入睡,瞿麦的影子,便跑到自己的梦里,抚摸着辫子,问杜鹃:“鹃子,我们两个,当真是无缘份呀。”
杜鹃说:“瞿麦哥哥,什么缘份?只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哪管冬雷震震,夏雨雪,便是缘分。”
杜鹃伸手一摸,哪有瞿麦哥哥的影子呢,不禁又啜泣起来。
哭声惊醒了隔壁房子里的青蒿老子,青蒿在门外说:“鹃子,鹃子,你哭什么?”
杜鹃慌忙爬下床,整理好衣服,擦干净眼泪,说:“青蒿叔叔,我怎么没听到哭声?”
青蒿老子说:“难道是我听错了?”
杜鹃打开门,笑着说:“青蒿叔叔,大概是你自己,在梦里,想老婆了!”
青蒿一摸后脑勺,哭笑不得地说:“当真是鬼肏菩萨了,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倌子,即使是想老婆,也不会想到哭吧?杜鹃哎,你莫骗我咯。”
杜鹃转移了一个话题,说:“莫争了,剪秋叔叫我们两个人,搞好后勤,你看,战士们穿的麦秸秆草鞋,一夜功夫,全烂了。我们去找凌泉,要一点麦秸秆,稻秸秆,棕须子,织草鞋去。”
吃过红米饭南瓜汤,天快要断黑了。连续好几天的强行军,每个赤卫队员,大腿上、小腿上的肌肉,梆得比石头还硬,一旦休息久了,就隐隐发胀,疼痛。
车前回来,一脸的兴奋,说:“队长,你猜猜看,我今日见到了谁?”
旁边的凌泉说:“一排长,你先急于莫汇报,先填饱肚子再说咯。”
一大菜碗饭,一大菜碗南瓜汤,三五几下,被车前扒个精光。车前正欲开口说话,凌泉说:“一排长,你做好事咯,饭菜还在喉咙里,等咽下去再说咯。”
剪秋说:“车前,我不用猜,你肯定是见到瞿麦,瞿麦还要你托话给我,红军的领袖赤芍先生,欢迎我们到井冈山来。”
车前有点愕然,说:“队长,你当真是诸葛亮刘伯温再世,你怎么晓得的?“
“车前,你的表情,告诉我了一切。”剪秋说:‘’再说,瞿麦来接应我们,没有赤芍先生批准,是不可能的。”